雪夜琴心

三日后，铁笛关。城墙由玄铁铸成，中空如管，风过即鸣，发出尖锐笛音，专破琴音共鸣。独孤七七刚拨弦，"叮"一声，琴音即被笛音撕碎，她指尖一颤，指甲根根渗血。欧阳不毒把蟒头按低，蛇鳞被笛音震得"嗡嗡"作响，像被万针穿刺。曲星青烛剑火，刚窜起半尺，就被笛音压成一缕青烟。文溪把留白剑往地上一插，剑铃与铁笛同频，"叮——"一声，铃舌竟被震断，像被无情之手掐住咽喉。

夜宿关外，炭火小炉被笛音震得噼啪作响。独孤七七抱琴，指尖包着纱布，像抱着一个被冻坏的孩子。文溪盘腿而坐，把断铃的留白剑横在膝前，指尖轻抚剑脊，一下，又一下，像安抚一只受惊的鸟。曲星掀帘而入，带着一身北风，也带着火温。他蹲下身，把她的手包进掌心，掌心有茧，也有火。"留白怕破？"文溪抬眼，眸里映着火，也映着他，"留白是空，空不怕破，怕的是——不弹。"她握住他的手，指尖相贴，脉搏相撞，像两柄剑，在火里相认。

子夜，炭火将熄。曲星把青烛剑往地上一插，剑火借炭火，"噗"地窜起半尺。文溪把留白剑横放剑火之上，剑身被烤得微红，像雪里突然绽放的梅。她指尖轻点剑脊，"叮——"一声，被铁笛震断的铃舌，竟被火温软化，重新粘合。曲星握住她的手，指尖相贴，脉搏相撞，像两柄剑，在火里相认。他低声："一起弹。"

指尖同时落下，"叮——"一声，留白剑铃与青烛剑火同震，火音呈赤色，铃音呈空白，两音相交，竟在铁笛无情的音障里，撕开一道细缝。独孤七七抱琴，指尖轻点蛇骨，"咚——"低音相合，象脚鼓应和，火音、铃音、低音、鼓音，四音同震，像四柄剑，同时刺向铁笛关的咽喉。

破关当夜，雪落无声。炭火小炉重新燃起，象背驮着一轮暖月。文溪把留白剑横在膝前，指尖轻抚剑脊，像抚摸一只受惊的鸟。曲星掀帘而入，带着一身北风，也带着火温。他蹲下身，把她的手包进掌心，掌心有茧，也有火。

"还冷吗？"文溪摇头，把额头抵在他肩上，像把一整座雪原靠进火里。曲星抬手，指尖穿过她发间，摸到一缕雪水，也摸到一枚新断的铃舌。他低头，吻住那缕雪水，也吻住她眉心朱砂，像吻住一轮不肯熄灭的月亮。

雪落在象背，落在炭火，落在两人肩头，却再冷不进他们相抵的额头。象脚鼓轻响一声，像为这场雪夜，敲下一记更温柔的和弦。

冰原第七天，象队停下饮雪。文溪弯腰捧水，指尖刚触雪面，突然"咔"一声，指甲边缘结出一圈冰壳。她皱眉，想甩掉，却发现手腕僵直。

曲星两步跨过，掌心贴上她颈侧，"脉跳骤停半拍。"他转头，"七七，来看。"

独孤七七掀袍蹲下，两指按脉，"七息一停，是蟒弦碎毒。"

文溪抬眼，唇色发青，却先问："会影响赶路？"

曲星只答："先上象背，别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