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祭坛的震动愈发剧烈,顶部的蓝色晶石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坠落。曲星手中的红光宝石如同心脏般搏动,每一下都牵引着外界战场的杀伐之气,与过去镜的混沌光芒激烈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
“你以为窥见了一丝因果,就能改变什么吗,星溪?”曲星的声音在震荡的空间里显得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笃定,“命运的洪流一旦开始奔涌,就不是区区个人意志能够阻挡的。”
他一步步踏上祭坛的台阶,铠甲上的血渍在诡异的光线下显得愈发暗沉。
“命运的洪流?”星溪稳住因震动而有些踉跄的身形,声音刻意提高了些许,试图穿透这空间的异响,“曲星,你所谓的洪流,不过是建立在谎言、背叛和无数人命之上的虚妄!你看看外面!”她伸手指向洞口的方向,尽管那里什么也看不见,“那些死去的士兵,他们是谁的父亲,谁的儿子?那些燃烧的村庄,是多少人世代居住的家园?你为了一个疯狂的执念,就要让整个现实世界为你陪葬吗?”
曲星的脚步微微一顿,却没有回头,只是嗤笑一声:“妇人之仁。旧世界的腐朽早已深入骨髓,不破不立。他们的牺牲,是为了迎接一个更完美、更受控的新秩序。至于家园……”他终于侧过头,眼底是冰冷的嘲讽,“你那个土司父亲,还有那些所谓的盟友,在争夺资源、压榨属民的时候,可曾想过那是别人的家园?”
他的话像淬毒的针,刺中星溪心中一直存在的隐忧。她深知父亲乃至整个土司制度并非完美,权力斗争、资源倾轧确实存在。但这就能成为毁灭一切的理由吗?
“所以你就用更极端、更残酷的方式来纠正?”星溪毫不退让,“用无数无辜者的鲜血来染红你的新秩序?曲星,你和你所憎恶的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甚至更可怕,因为你躲在‘命运’和‘理想’的幌子后面!”
“住口!”曲星似乎被星溪的话刺中了某根神经,他猛地转身,眼中第一次燃起了明显的怒意,那是一种被戳破伪装后的恼羞成怒,“你懂什么?!你经历过眼睁睁看着一切失去却无能为力的痛苦吗?你体会过被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绝望吗?这世间所谓的规则,不过是强者束缚弱者的工具!我要打破它!重塑它!”
星溪脑中灵光一闪。她不再试图用道理说服这个偏执的疯子,而是用尽力气,喊出了另一个名字,一个在羊皮卷记载和镜中幻象里都曾隐约出现、与曲星计划密切相关的名字——那个中原神秘势力的代表!
“赵先生知道你真正的目的吗?!”星溪的声音在能量风暴中显得有些扭曲,“他背后的朝廷,会允许你这样一个不受控制的‘新秩序’出现在他们的版图边上吗?你利用他们牵制我阿爸和周边土司,他们何尝不是在利用你肃清边疆势力?等你力量耗尽,仪式完成(或者失败)的那一刻,就是他们坐收渔利,将你和这片土地一同吞并的时候!这就是你想要的现实吗?曲星!”
“你……!”曲星捂住心口,难以置信地看向星溪,眼中充满了震惊、愤怒,以及一丝……被最意想不到的人、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击中要害的茫然。
过去镜的镜面在这一刻发出了刺耳的碎裂声,镜中的景象瞬间支离破碎!整个地下空间的震动达到了顶点,大量的石块开始从穹顶坠落!
“走!”星溪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她不顾一切地爬起来,朝着洞口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