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来并未动怒,只是目光转向寂灭魔尊怀中那被魔气勉强护住的、属于云芷的微弱魂光,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明的微澜,但那微澜瞬间便消散于无尽的慈悲之后。
“魔尊,执念过深,便是魔障。放手,于她,于你,皆是解脱。”
“解脱?”寂灭魔尊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他仰天狂笑,笑声中充满了悲愤与疯狂,“我与她三世纠缠,轮回不灭!你一句轻飘飘的解脱,就想让我放手?如来!你休想!”
他猛地抬头,魔瞳之中燃烧着与整个天地为敌的决绝:“今日,便是你这西天之主,也休想再将她从我身边带走!”
话音未落,寂灭魔尊竟率先出手!他全然不顾此地是归墟,不顾对手是万佛之祖!凝聚了毕生魔元,化作一柄撕裂万古混沌的寂灭魔枪,带着毁灭一切的意志,悍然刺向那尊巨大的佛陀法相!
“冥顽不灵。”如来轻叹一声,屈指一弹。
一道看似柔和,却蕴含着无尽法则之力的金光,后发先至,轻轻点在那恐怖的寂灭魔枪之上。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足以撕裂大千世界的魔枪,在如来一指之下,竟如同冰雪遇阳,迅速消融、崩解!连带着寂灭魔尊周身汹涌的魔焰,都被压制得黯淡下去!
实力的差距,判若云泥!
“俺老孙跟你拼了!”孙悟空见寂灭魔尊受挫,更是怒火攻心,也顾不得许多,施展法天象地,化身万丈巨猿,挥舞着如同山岳般的金箍棒,朝着如来狠狠砸下!
“痴儿。”如来又是一声轻叹,另一只手轻轻抬起,五指张开,仿佛囊括了整个宇宙。
那足以搅动四海、撼动天庭的金箍棒,竟被他轻描淡写地托在了掌心,任凭孙悟空如何怒吼发力,都无法撼动分毫!
就在如来以绝对的力量压制住寂灭魔尊与孙悟空,即将将那两缕魂光引入“寂灭”,完成所谓“定数”之时——
异变再生!
那缕属于云芷的、微弱不堪的魂光,似乎受到了某种本源的牵引,竟自发地飘飞起来,脱离了寂灭魔尊的护持,缓缓飞向如来那巨大的法相。
在飞行的过程中,那魂光之中,竟有点点滴滴、属于不同时代的记忆碎片逸散出来,如同星辰闪烁——有官寨的压抑,有朝歌的繁华,有乌江的悲壮,有灵台山的清净,有魔域的囚困……最终,所有的碎片,都指向一个被层层封印的、最核心的源头!
魂光轻颤,一个极其微弱、却带着血脉相连般呼唤的意念,传递出来:
“……父……神……?”
这两个字,如同两道惊世雷霆,同时劈中了在场的三位巅峰存在!
孙悟空瞪大了火眼金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飞向如来的魂光,又看看如来那首次出现剧烈波动的面容。
寂灭魔尊的疯狂与愤怒僵在脸上,猩红的魔瞳死死盯着如来,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穿。
而如来那万古不变的、慈悲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清晰的、无法掩饰的震动与……痛楚!他托住金箍棒的手微微一顿,那笼罩归墟的无边佛光,也随之荡漾起层层涟漪。
他看着那缕呼唤着他“父神”、承载着他隐秘血脉与无尽愧疚的魂光,那双看透过去未来的佛眼之中,第一次流露出了属于“父亲”的,深沉而复杂的情感。
外传……竟是真的?!
云芷仙子,竟是如来佛祖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