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曙光城·未来

曙光城指挥部并非奢华之所，而是由坚固混凝土和钢铁构筑的堡垒，通道宽阔，灯火通明，来往人员步履匆匆，带着一种高效的战时气息。

　　岳凌川对这里似乎很熟悉，带着明煦径直走向深处的一间办公室。

　　门口的守卫见到岳凌川，并未阻拦，只是目光在安静跟随的明煦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办公室内，靳寰正站在一张巨大的全域地图前，眉头微蹙。

　　听到开门声，他转过身，脸上并无意外之色，目光扫过岳凌川，最终落在明煦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来了。”他语气平常，仿佛早就料到明煦会跟来。

　　他走向办公桌，示意岳凌川坐下。

　　岳凌川向明煦比了个手势，坐下后直入主题：“遇到的情况不简单。B-7区出现了复数B级变异体，像是被有意驱赶或聚集。”

　　这里的B-7区也就是其他人所称呼的B级危险区。

　　靳寰指尖轻叩桌面，若有所思：“这段时间曙光城的探索队的报告也显示低风险区活跃度异常增高，高风险区反而一片死寂，异常的背后恐怕在酝酿更大的风暴，看来我们又有一场恶战要打了。”

　　他看向岳凌川，“你的‘重构’这次怕是没完全解决问题吧？”

　　岳凌川面色不变，默认了。在外人看来，他的能力是强大的雷电操控，足以应对大多数情况。

　　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那并非他能力的全貌，甚至不是核心。

　　“勉强脱身。”岳凌川避重就轻，然后将话题引向明煦，“他叫明煦，路上遇到的，听不见，也说不了话，暂时跟着我的队伍。”

　　靳寰的目光再次落到明煦身上，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穿透表象。

　　明煦低着头，双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像个怕生的孩子，但靳寰的视线却让他感觉像是被无形的探照灯扫过。

　　“明煦……”靳寰缓缓重复这个名字，像是在回忆什么，最终却只是笑了笑，“很特别的名字。”

　　他没有追问明煦的来历，转而看向岳凌川，神色凝重起来，“凌川，我找你来，是因为‘星轨’最近看到的画面越来越混乱，也越来越……糟糕。”

　　他走到窗边，看着下方井然有序却渺小如蚁的人群：“我看到了两种极端的未来碎片。一种，是有人终结了这该死的末世，阳光再次普照大地，文明开始重建。”

　　岳凌川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锐利：“另一种呢？”

　　靳寰转过身，脸上没了笑意，只有沉重的压力：“另一种……是彻底的终结。不是人类苟延残喘，而是所有一切，连同这片废墟，都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抹去，归于彻底的虚无。没有幸存者，没有希望，什么都没有。”

　　办公室内陷入一片死寂。连一直低着头的明煦，指尖都几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

　　彻底终结？这和他所知的各种末世结局都不同。

　　“是谁？或者……是什么？”岳凌川沉声问。

　　“看不清。”靳寰摇头，“‘星轨’只能显示可能性，而非确定性，变量太多，尤其是……”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明煦，意有所指，“……一些原本不该出现，或者被隐藏起来的‘变数’，会极大地干扰未来的轨迹。”

　　岳凌川眉头紧锁。

　　靳寰的能力【星轨】虽然不能直接战斗，但其战略价值无可估量。他如此郑重其事，说明事态确实严峻。

　　“你需要我做什么？”岳凌川直接问道。

　　“提高警惕，凌川。”靳寰走到他面前，声音低沉，“不仅仅是警惕城外的怪物，更要警惕……人心，末世之下，为了生存，有些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而且，我怀疑某些‘老朋友’也开始活跃了。”他话中有话，似乎意有所指。

　　岳凌川眼神一凛，显然明白靳寰指的是什么。

　　他点了点头：“我明白。”

　　“你们小队先好好休整。”靳寰拍了拍他的肩膀，“补给我会让人优先提供，近期可能会出现很多状况，你们需要保持最佳状态。”

　　会谈结束，岳凌川带着明煦离开指挥部。

　　一路上，他沉默不语，显然在消化靳寰透露的信息。

　　明煦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彻底终结？」「变数？」靳寰的话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涟漪。他本能地觉得，这或许与他，与岳凌川，甚至与那个“明日研究所”都有某种关联。

　　同时，他也捕捉到岳凌川内心深处的一丝凝重和……隐藏极深的一丝杀意？

　　是针对靳寰提到的“老朋友”吗？

　　两人回到临时安置点时，许泽瑞他们已经处理完伤势，正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看到岳凌川回来，立刻围了上来。

　　“老大，城主找你什么事？是不是有大任务？”许泽瑞迫不及待地问。

　　岳凌川扫了他们一眼，言简意赅：“近期可能有行动，都抓紧时间恢复，保持警戒。”

　　“是！”队员们齐声应道，但眼神中都充满了好奇。

　　吴俊辉比较细心，注意到岳凌川神色比去之前更严肃，低声问：“老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岳凌川看了他一眼，没直接回答，只是说：“末世里，哪天不出事？别乱想了，好好休整。”

　　说完，便走向分配给自己的房间，明煦自然无声地跟上。

　　许泽瑞看着两人的背影，凑到吴俊辉身边，压低声音：“喂，你觉不觉得，城主好像对那个明煦也挺在意的？他刚才看那小子的眼神，怪怪的。”

　　吴俊辉推了推眼镜：“城主深不可测，他的想法我们猜不透。不过……明煦确实不简单。”

　　“老大愿意带着他，自然有老大的道理，我们还是别瞎猜了。”

　　胡晓峰闷声道：“我觉得那小子挺乖的，不惹事。”

　　孙嘉佑则比较务实：“不管怎样，现在是队友，先养好伤，准备应对接下来的麻烦吧，连城主都这么严肃，恐怕不是小事。”

　　房间内，岳凌川关上门，靠在墙上，闭上眼，揉了揉眉心。

　　雷光在他指尖一闪而逝，带着一种压抑的暴躁。

　　明煦站在房间中央，看着他。

　　忽然，他走上前，轻轻拉了拉岳凌川的衣袖。

　　岳凌川睁开眼，看向他。

　　明煦指了指他紧皱的眉头，然后双手比划了一个“放松”的手势，脸上带着纯粹的关切。

　　岳凌川看着他那双清澈见底、倒映着自己身影的金色眼眸，心中那莫名的烦躁竟奇异地被抚平了一些。

　　他叹了口气，伸手，有些生疏地揉了揉明煦柔软的黑发。

　　“我没事。”他用手语说，语气缓和了许多。

　　明煦眯起眼睛，像只被顺毛的猫，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然而，在岳凌川看不到的角度，明煦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冷光。

　　「麻烦似乎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