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和宫远徵一前一后从雾姬的房间里走出来,脚步声轻缓却不失节奏。
两人神情自然,但都带着几分浅淡的恭敬。毕竟雾姬是长辈,他们也不好在她房中久留,问清楚该问的事情后便适时退了出来。
穿过回廊,院子里舒宁依旧安静地坐在那,仿佛一座静止的雕塑。
宫尚角率先迈步上前,嘴角微扬,声音温和又带点戏谑,“舒宁姑娘,别来无恙啊!”这倒是舒宁有些意外,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宫尚角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宫远徵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嘁,装模作样。”低声嘟囔着。
舒宁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没听见宫远徵的话,只是慢悠悠地应了句,“角公子,好久不见。”她的声音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
宫尚角倒是显得很有耐心,接着开口道:“舒宁姑娘,在宫门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
舒宁终于睁开了眼睛,目光直视过去,语气里透着一丝懒散,“行了,你们有话就直说吧,温情路线不适合你这种人。”
宫尚角笑了笑,倒也没再绕弯子,“那好,我就直言了——你对上官浅和云为衫,怎么看?”
“哦?”舒宁眉头一挑,露出几分意外,“让我对你们的新娘评头论足?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她的语气里夹杂了一丝调侃,听得宫远徵一阵不耐烦,“少顾左右而言他!快回答!”
宫尚角瞥了弟弟一眼,压低声音警告道:“远徵,别冲动。”然后又将视线移回到舒宁身上,等着她的回应。
舒宁:“我说了你信吗?”
宫尚角:“信与不信,我心中自有考量。”
舒宁微微沉吟片刻,语气忽然变得深邃起来,“不过是两个满手血腥的苦命人罢了。”她的话像是一块石头投入湖面,激起了一圈涟漪。
“满手血腥?苦命人?”宫尚角的表情微微一怔,随即陷入深思。
宫远徵则是不满地跺了跺脚,“哼,你以为这就完了?之前在栈桥上,你说让我看看身上是不是少了什么,到底是什么意思?”
舒宁故作茫然,拖长了语调,“什么话?我不记得了呀……怎么办呢?”她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聊天气,这让宫远徵顿时炸了毛,“你少装傻!就是那句!快说,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看着宫远徵急不可耐的样子,舒宁嘴角悄然勾起,故意拉长音调,“哦——想起来了,好像是说过这么一句。”可就在宫远徵满心期待时,她却突然停住,还歪着头反问道:“不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宫尚角回过神,看到舒宁在逗他的远徵弟弟时,嘴角微微上扬,也不吱声,就看着他们闹。
宫远徵气得牙痒,伸手拽了拽兄长的衣袖,撒娇般抱怨道:“哥!你看她!”
宫尚角忍俊不禁,他转过头去假装没看见,只留宫远徵一个人在那咬牙切齿。他狠狠瞪了舒宁一眼,咬着牙挤出几个字,“你想怎样?”
“嗯……”舒宁故意摸着下巴装思考,眼看宫远徵快要按捺不住了,才悠悠开口,“要不,叫声‘姐姐’来听听?”自上次栈桥一别,她期待这声“姐姐”好久了。舒宁发现,她就喜欢逗这种奶萌奶萌的小弟弟,之前的仔仔是,现在的宫远徵也是。
宫远徵立刻炸毛,“我不要!”
舒宁却笑得更欢了,拿出一瓶丹药晃了晃,“真不要吗?叫声姐姐有礼物拿呦~”说着,她打开瓶盖,一股浓郁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
宫远徵嗅了嗅,瞳孔猛地一缩,“这香味……”他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忍不住追问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丹药?”
舒宁眨了眨眼,一脸促狭,“想知道啊?叫声姐姐,我就告诉你。”
宫远徵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败下阵来,硬邦邦地吐出了两个字,“姐姐!”
“乖。”舒宁满意地点点头,把瓶子递给他,同时解释道,“是清虚丹,可以清除体内杂质,提升修为。一颗你自己用,另一颗嘛……拿着玩吧。”
宫远徵接过丹药,目光闪烁不定。他神色复杂地看向舒宁,“你怎么会……”知道?他用自己的身体试药的事,连哥哥都不知道,舒宁怎么会知道?
舒宁淡淡一笑,“那天的事,我确实看到了。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再追究下去也没有意义。以后,多留意自己的东西吧。”最后一句话轻飘飘的,却让他心头一震。
宫远徵沉默许久,低声吐出一句,“谢谢姐姐。”这一次,他的语气真诚了许多,没有刚才的倔强与不屑。
舒宁轻轻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只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出一抹柔和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