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巷的面包店总是在下午三点准时飘出焦糖肉桂的香气,今天却奇怪得很——玻璃窗上的“营业中”招牌灰蒙蒙的,门口的风铃也纹丝不动,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冷意。
王默攥着书包带,心跳得像揣了只鼓槌。她昨天傍晚经过这里时,还看见店主李奶奶把刚烤好的牛角面包递给放学的孩子,银铃般的笑声惊飞了檐角的麻雀。可现在,店门虚掩着,里头静悄悄的,只有柜台后的咖啡机在徒劳地冒着白汽。
“黑暗力量……真的来了。”星洛从书包拉链里探出半个脑袋,银蓝色的发丝上还沾着清晨那串蛋糕屑花环的糖霜,“它们把这里的甜香都偷走了,连人与人之间的温度都冻住了。”
王默的手指下意识摸向那枚戒指,它今天比往常更烫,烫得她指尖发麻。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时,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店里的灯光明明亮着,却像是蒙了层灰布,李奶奶趴在柜台上,眉头紧紧锁着,往日总是笑眯眯的眼睛此刻紧闭着,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李奶奶!”王默快步跑过去,刚想摇醒她,星洛却突然拉住她的衣角:“主人别碰!黑暗力量在她身上织了层‘冷茧’,一旦触碰,你的温暖也会被吸走的!”
王默的脚步猛地顿住,看着李奶奶苍白的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她想起昨天李奶奶塞给她的热乎面包,想起面包上那层带着温度的糖霜,想起李奶奶说“小姑娘要多吃点甜的,心里才会亮堂”时的笑容……这些温暖的碎片在她脑海里炸开,手指上的戒指突然“嗡”地一声,亮起了刺眼的蓝光。
“这是……”星洛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翅膀快速扇动着,带起的风把柜台上的菜单吹得哗哗响,“主人的心意太强烈了!契约在呼应你的决心!”
蓝光顺着王默的手臂流到指尖,她犹豫了一下,轻轻碰了碰李奶奶的手背。就在接触的瞬间,一股极寒的力量像毒蛇似的缠上来,冻得她牙齿都开始打颤。但同时,戒指里的蓝光也猛地暴涨,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硬生生把那股寒气逼了回去。
“集中精神,主人!”星洛飞到李奶奶头顶,银蓝色的发丝根根竖起,发梢的银星迸发出细碎的光芒,“用你心里的温暖去撞开这层冷茧!想想面包的甜香,想想李奶奶的笑容,想想所有让你觉得‘活着真好’的瞬间!”
王默咬紧牙关,把脸埋在臂弯里,努力回想着那些温暖的画面:妈妈熬夜给她缝的校服袖口、陈思思分享给她的乐理笔记、建鹏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样子……这些碎片汇聚成一股暖流,从心脏涌向指尖,透过戒指,化作一道柔和的蓝光,缓缓包裹住李奶奶的身体。
那层“冷茧”在蓝光里发出“滋滋”的声响,像冰面被阳光融化。李奶奶的眉头渐渐舒展开,长舒了一口气,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呻吟。
“加油主人!就差一点了!”星洛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翅膀扇动的频率越来越慢,银蓝色的发丝也黯淡了不少。
王默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能感觉到黑暗力量在做最后的挣扎,那股寒气变得更加狂暴,几乎要把她的手臂冻僵。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柜台上的面包篮——里面还剩着几个没卖完的牛角面包,焦糖肉桂的香气几乎已经淡得看不见了,但它们表面的糖霜,却在蓝光的映照下,泛起了一丝微弱的光泽。
“对了……甜香!”王默猛地抬起头,对着面包篮大喊,“李奶奶的面包是世界上最香的!是能让人忘记烦恼的甜!黑暗力量根本不配偷走它!”
这句话像是一道钥匙,猛地打开了她心里某个开关。戒指的蓝光骤然变得无比明亮,几乎要将整个面包店照亮。那些被偷走的甜香仿佛听到了召唤,从空气的缝隙里、从墙壁的裂缝里、从李奶奶的衣褶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像萤火虫似的,朝着戒指的方向飞去。
“是甜香的精灵们!它们在帮我们!”星洛惊喜地叫出声,翅膀重新焕发出活力,“主人,现在!用你的魔法,把这些甜香织成结界!”
王默深吸一口气,感觉全身的力量都汇聚到了指尖。她对着面包篮,缓缓张开手,那些甜香光点便像受到牵引似的,在她掌心旋转、凝聚,最后形成了一个半透明的、散发着焦糖肉桂香气的光球。
“去吧,守护这里的甜香,守护李奶奶的笑容!”她将光球轻轻推向面包篮,光球在空中炸开,化作一层薄薄的、带着甜香的结界,将整个面包店笼罩其中。
结界成型的瞬间,那股寒气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像潮水般退去了。李奶奶睁开眼睛,迷茫地眨了眨,鼻子动了动:“咦?我的面包……好像更甜了?”
王默看着李奶奶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又看了看手指上那枚戒指——它的光芒已经柔和下来,但颜色却比之前更深了些,像一块被温水浸润的蓝宝石。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星洛兴奋地在面包店里飞来飞去,翅膀带起的风卷着甜香,让整个屋子都充满了暖意。
王默笑着抹去额角的汗,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黑暗力量既然能找到面包店,就说明它们离人类世界的核心越来越近了。她抬头望向窗外,黄昏巷的尽头,夕阳正一点点沉下去,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像极了李奶奶面包上的糖霜。
“星洛,”她轻声说,“我们的冒险,才刚刚开始呢。”
星洛停在她的肩头,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脸颊,银蓝色的发丝拂过她的皮肤,带来一阵痒痒的暖意:“嗯!不管黑暗力量藏在哪里,我们都会把它们偷走的温暖,一个个夺回来!”
面包店的风铃突然“叮铃”响了一声,午后的阳光透过结界,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王默知道,从今天起,她不再是那个只会在画本上描绘梦想的小女孩了。她是叶罗丽仙子的主人,是黄昏巷甜香的守护者,是这场温暖与黑暗的战争里,一枚小小的、却无比坚定的火种。而她的画本里,那片银蓝色的叶子,正闪烁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