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面试

七月的深圳热浪扑面，魏南枝刚下飞机就后悔没穿短裤短袖。

在去酒店的路上，她给黎光发了条长消息解释原委，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心中的愧疚感。

程教授不仅骗了自己，还把黎光也耍了一遍，真是……

安顿好后，她立刻开始恶补往期节目。空调的冷风呼呼地吹着，她蜷缩在酒店的大床上，抱着笔记本电脑一集接一集地看。

她发现历来的实习生们不是本身的学历非常出彩，就是实习生们身上自带关注点。

比如第二季的offer律政季，有斯坦福学霸王骁，富二代瞿泽林，来自法律世家的朱一喧，草根逆袭的丁辉，他们几个身上有明显的闪光点。

这毕竟是一款综艺节目，能吸引观众的看点很重要。听说她这次替代的原是牛津毕业的高材生，也属于学术型。

魏南枝咬着下唇，陷入沉思：

五院四系的法学生，确实有机会拥有顶尖红圈所的敲门砖，但是每一年红圈所招聘实习生的名额和每一年毕业生人数相比，简直可以忽略不记。

她身上有什么看点？

小镇做题家的逆袭？北大学霸的光环？还是...她轻抚自己的脸颊，不得不承认的容貌优势？

这个认知让她有些不舒服，仿佛自己的价值被简单粗暴地标签化了。

正当她出神时，酒店另一端的程淮安正接听黎光的电话。

黎光收到魏南枝的短信后，差点给气笑。老程啊…

他又等了半小时，给程淮安拨通了电话。程淮安心虚的清清嗓子，看了眼窗外已经大亮的天色。

程淮安教授小黎啊，这么早？我这上了年纪，觉少。

黎光老程，为什么要骗她？

黎光单刀直入，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他站在落地窗前，晨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紧皱的眉头上。

程教授一噎，他还是不习惯黎光打直球，和南枝待的时间长了，就被传染上了有什么话都直说的习惯。

他叹了口气：

程淮安教授不这样，她永远不会踏出舒适圈。南枝需要看清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黎光的声音罕见的带着些情绪：

黎光在北京不是很好吗？有你我护着，她能安心搞研究。

程淮安语气变得严肃：

程淮安教授南枝她不是笼中鸟，她是山鹰，需要自己飞翔。而且，你没意识到吗？她有时很孤独。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

良久，黎光轻声问，声音里竟带着些脆弱：

黎光让她去深圳，有我的原因吗？

空气一时陷入寂静。

程教授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决定坦诚相待：

程淮安教授说一点没有你的缘故，那是谎话。你跟我说实话，黎光，你对南枝怎么想的？

黎光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黎光老程，你知道我不是那种没想好就做决定的人，我是认真对待南枝的。但这一年来，她只当我是‘认识的朋友’。

挂断电话后，黎光坐在沙发上，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食指。夜色中的北京城灯火璀璨，却不及他记忆中魏南枝眼中的星光。

他想起那天在她宿舍楼下，她仰头看他的样子，眉眼温柔，像是一束光照亮了他以为会独自走完的后半生。

黎光魏南枝…

他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发现这个名字竟如此契合他的唇形，每一个吐纳都严丝合缝。

这三个字在他口中缱绻辗转，沾染了夜色的温度，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