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宴会继续进行，沈惊鸿却没了应酬的心思。她看着远处谈笑风生的萧玦，又看了看角落里独自品茶的萧珩，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心中慢慢成型。

要扳倒萧玦，光靠沈家的力量还不够，她需要一个盟友。

而这位五皇子萧珩，或许就是最好的选择。

御花园的风带着栀子花的甜香，却吹不散沈惊鸿心头的思绪。张巧巧的闹剧过后，再没人敢轻易招惹她，连萧玦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忌惮——大概是没想到她不仅态度冷淡，还得了萧珩的“维护”。

沈惊鸿没再理会旁人，径直走到萧珩面前，将手中的果汁递过去：“刚才多谢殿下。”

萧珩抬眸，目光落在她递来的杯子上，又扫过她腰间的匕首，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淡淡道：“举手之劳。”他没有接杯子，也没有拒人千里，语气平和得像在谈论天气。

【谎言拆穿器提示：无虚假成分，对宿主产生轻微好奇。】

“殿下似乎对我腰间的匕首很感兴趣？”沈惊鸿索性坐到他对面的石凳上，指尖摩挲着匕首的鞘，“这是我爹送我的及笄礼，据说淬过北疆的冰泉，削铁如泥。”

萧珩的视线在匕首上停顿了一瞬：“沈将军倒是舍得。”

“我沈家的女儿，本就该配最好的东西。”沈惊鸿笑了笑，话锋一转，“不像有些人，只会拿将士的血汗钱讨好别人，既寒了边关的心，又脏了自己的手。”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萧珩耳中。萧珩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向她，眼神深邃：“沈小姐这话，意有所指？”

“殿下在江南查贪腐案时，想必见过不少挪用公款的蛀虫吧？”沈惊鸿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反问，“不知殿下觉得，挪用北疆军饷，该当何罪？”

萧珩的眼底闪过一丝锐利：“按律，当斩。”

“可若是皇子呢？”沈惊鸿逼视着他，“律法还管用吗？”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个坦荡无畏，一个深不见底。周围的喧闹仿佛被隔绝在外，只剩下两人之间无声的较量。

良久，萧珩才缓缓开口：“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放下茶杯，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沈小姐若有证据，可呈给父皇。”

“证据自然有，”沈惊鸿挑眉，“但我信不过父皇身边的人。毕竟，三皇子的母族势力，可比我们将军府大得多。”

她这话几乎是直白地表示要与萧珩合作，将矛头直指萧玦。

萧珩看着她，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浅，却像冰雪初融，让他原本冷淡的面容多了几分暖意：“沈小姐就不怕，本王与三皇兄是一丘之貉？”

“不怕，”沈惊鸿语气笃定，“殿下若想争储，萧玦本就是你的绊脚石。帮我，也是帮你自己。”

她看得透彻。萧珩看似不问政事，却在江南查出那么多贪腐案，绝非真的淡泊名利。他只是在蛰伏，等待最合适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