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心跳声

急诊室的红灯亮了足有半小时，才终于暗下去。医生走出来摘口罩，说只是皮外伤，万幸没伤到颅骨，就是失血有点多，得留院观察一晚。

我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站不住，被匆匆赶来的江野爸妈扶住。江妈妈眼圈红着，拍着我的手背说：“好孩子，吓坏了吧？”

江野被推出来时，已经醒了，额角缠着厚厚的纱布，脸色还有点白，眼神却亮得很。看到我，他眼睛弯了弯，还想咧嘴笑，被护士瞪了一眼：“别乱动！”

他乖乖躺好，却趁护士转身的功夫，冲我眨了眨眼，手指在被子底下勾了勾。我走过去，被他一把抓住手，掌心的温度烫得人心里发颤。

“疼吗？”我小声问，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没受伤的脸颊。

“不疼。”他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刚醒的沙哑，“就是有点晕，得靠你摸摸才能好。”

旁边的江爸爸轻咳一声，他才悻悻地没再乱动，只是手还攥着我的不放。

江疏桐处理完那几个男生的事赶过来时，手里还拿着份文件袋。“人抓到了，家长也来了，明天就能走程序。”她把文件递给江爸爸，视线扫过我们交握的手，挑眉，“看来恢复得不错，还有力气耍流氓。”

江野哼了一声，把我的手往被子里藏了藏：“要你管。”

江妈妈留我在医院陪护，说江野认生，怕护士照顾不好。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俩时，夜已经深了。他输着液，我趴在床边看他，他也看着我，眼神黏糊糊的，像有丝儿牵着。

“睡不着？”他忽然问，手指在我手背上画圈圈。

“有点。”

他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病床边：“上来躺会儿？”

“不行，医生说你要静养。”

“我静养，你躺着不动就行。”他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再说了，抱着你，我好得快。”

我被他说得脸红，刚想反驳，他却突然用力，把我拽得往前踉跄了一下，正好跌在他没受伤的那边怀里。他身上的消毒水味里，还混着熟悉的薄荷香，让人莫名安心。

“别动。”他按住我的肩膀，声音低得像叹息，“就让我抱会儿。”

他的手轻轻圈着我的腰，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温柔。我能听到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一下下撞在我耳朵上，像敲在鼓点上。

“其实刚才在巷口，我想跟你说……”他忽然开口，下巴抵在我发顶，“等这事了了，我们去看场电影吧，就看你上次说的那个爱情片。”

“好。”我点头，往他怀里缩了缩。

他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衣服传过来，酥酥麻麻的。“还有，”他手指挑起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他，眼神在昏黄的壁灯下显得格外深邃，“我想亲你。”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凑了过来。这个吻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怕碰坏了什么珍宝。他的唇有点凉，混着淡淡的药水味，却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我抬手按住他的胸口，他却得寸进尺，舌尖轻轻舔了舔我的下唇，引得我浑身一颤。“江野……”我喘着气推他，“别闹了，你有伤。”

“就一下。”他抵着我的额头，呼吸交缠，眼神里的火快要烧出来，“一下就好……”

他的吻又落了下来，比刚才更深，带着点压抑的急切。他的手顺着我的后背往上，指尖擦过我的脊椎，引得我像触电般缩了缩，他却低笑出声，咬了咬我的耳垂：“怕了？以后还有更让你怕的……”

尾音带着点坏坏的笑意，烫得我耳朵都红了。

就在他的手快要滑到我腰侧时，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护士拿着体温计走进来：“量个体温……”

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从他怀里弹起来，脸颊烫得能煎鸡蛋。护士看看我，又看看憋着笑的江野，了然地挑了挑眉，放下体温计就走了，临走前还说了句“年轻人注意点”。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我红着脸不敢看他，他却笑得肩膀都在抖。“笨蛋，”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跑什么，我们是正经情侣。”

“谁、谁跟你正经了……”

他笑得更欢了，忽然收了笑，眼神变得认真：“林小满，等我出院，我们去拍张合照吧，放钱包里。”

“干嘛？”

“宣示主权。”他凑近我，鼻尖蹭着我的鼻尖，语气带着点霸道，“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我看着他眼里的光，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刚想点头，他的手机突然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他皱了皱眉，伸手去够，我抢先拿过来递给她。

屏幕上显示着“大飞”的名字，他接起来，没说两句，脸色忽然变了。

“你说什么？”他坐直了些，声音也拔高了，“苏倩倩跑了？”

我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只看到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握着手机的指节都泛了白。挂了电话，他眼神冷得像冰，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下去。

“怎么了？”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没说话，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动作太急，扯到了手背上的输液针，回血瞬间染红了一截管子。

“你干什么！”我赶紧按住他，“医生说你不能动！”

他看着我，眼神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有烦躁，有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她要去你家。”他一字一句地说，声音冷得像淬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