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情义两难赴危局
西南道的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将废弃庙宇的青瓦敲得作响。百里东君握着那封染着水渍的密信，信纸边缘的冰纹暗记与战场痕迹如出一辙。明昭公主倚着斑驳的墙壁，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叶鼎之若真与天外天联手，边境防线将危在旦夕。”
司空长风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地画出地形图：“顾氏在青崖关囤积了三倍于晏氏的粮草，分明是要打持久战。”他抬头看向百里东君，“东君，你与叶鼎之交情深厚，当真要兵戎相见？”
空气瞬间凝固。百里东君想起与叶鼎之在学堂偷酒的夜晚，少年人把酒言欢，曾说要一起踏遍江湖。他攥紧腰间酒葫芦，喉间发紧：“我去见他。”
“胡闹！”明昭公主猛地站直，发间玉簪在烛光下晃动，“天外天设下的分明是鸿门宴！”她望着东君执拗的眼神，语气缓了缓，“至少......让我陪你去。”
三日后，青崖关下。百里东君与明昭公主仅带十名暗卫，穿过雾气弥漫的山谷。当他们踏入天外天临时搭建的营帐时，叶鼎之正背对着帐门擦拭长剑，银色剑身在烛火中泛着冷光。
“东君，你果然来了。”叶鼎之转身时，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他的衣襟处隐约露出北阙皇室的图腾，“可惜，我们终究站在了不同的路。”
明昭公主按住剑柄，目光扫过帐中埋伏的侍卫：“叶公子，北离与北阙的恩怨已过十五年，你若执意挑起战火，只会让更多人陪葬。”
叶鼎之突然大笑，笑声中带着悲怆：“陪葬？当年我叶家满门被诬陷谋反时，又有谁在乎过无辜性命？”他长剑出鞘，直指百里东君，“东君，你若要拦我，就先杀了我！”
营帐内气氛剑拔弩张，暗卫们纷纷抽刀。百里东君却向前一步，张开双臂：“好，你若要战，便先刺穿我的胸膛！”他看着叶鼎之颤抖的剑尖，声音哽咽，“阿云，我们曾说好要做酒仙，难道那些誓言......都忘了吗？”
叶鼎之的手剧烈颤抖，长剑“当啷”落地。他掩面而泣，指缝间渗出泪水：“我忘不了......可我更忘不了父亲被斩下的头颅，忘不了母亲抱着弟弟跳井时的惨叫......”
明昭公主见状，悄悄示意暗卫收起兵器。她走上前，语气平静：“叶公子，若你信得过，我可向父皇请旨，重查当年叶家旧案。但战火一起，你亲手毁掉的，或许就是沉冤得雪的机会。”
营帐外，秋雨不知何时停了。叶鼎之沉默良久，弯腰拾起长剑收入剑鞘：“我给你们十日。若十日后仍无消息......”他没有说完，转身走出营帐，背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孤寂。
回程路上，明昭公主望着东君疲惫的侧脸，轻声道：“你不该独自涉险。”百里东君苦笑：“有些情义，总要亲口问个明白。”他握紧腰间酒葫芦，里面装的是与叶鼎之最后一次共酿的酒，此刻却苦涩难言。而京城方向，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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