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铭下了天牢,柳家自身难保,白婉宁的日子顿时从云端跌入了地狱。
她原本依仗着柳思铭的宠爱和柳夫人的纵容,在柳府过着比正经小姐还滋润的日子。
如今靠山倒了,她的处境立刻变得尴尬而艰难。
柳夫人本就瞧不上她的出身,如今儿子因她(至少柳夫人这么认为)才与祁佑薇交恶,惹上安南王,落得如此下场,更是将一腔怒火和怨恨都发泄在了白婉宁身上。
非打即骂,克扣用度,甚至扬言要将她卖去肮脏地方。
白婉宁哭诉无门,往日巴结她的下人此刻也纷纷变脸,冷嘲热讽,落井下石。
她试图变卖首饰私房,打点关系,想去天牢见柳思铭一面,或者至少给自己谋条后路,却发现根本无人愿意搭理她。
曾经对她示好的那些公子哥,此刻避之如蛇蝎。
走投无路之下,她竟然将主意打到了祁佑薇头上。
这日,她不顾一切地跑到安南王府门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得梨花带雨,口口声声要求见安南王妃,声称自己有“重要秘密”要告知王妃,关乎王妃安危云云。
门房自然不敢放她进去,急忙通报。
祁佑薇正在看书,听闻白婉宁跪在府外求见,只觉得可笑又可悲。
“重要秘密?”祁佑薇唇角勾起一抹冷嘲,“无非是走投无路,想要求一条生路,或者还想耍什么花招罢了。告诉她,本妃没空见她这种背主忘义、与人私通的无耻之徒,让她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然而,白婉宁却像是铁了心,跪在王府门前死活不肯走,哭声越来越大,引来了不少路人围观,指指点点,实在有碍观瞻。
周嬷嬷前来请示:“王妃,是否让护卫将她驱离?”
祁佑薇沉吟片刻,忽然改变了主意。她想起那个被柳思铭收买、却又好赌成性的丫鬟翠儿。或许,可以从白婉宁这里,拿到一些关于翠儿的“意外之喜”?
“让她进来吧。”祁佑薇淡淡道,“带到偏厅,本妃倒要听听,她有什么‘重要秘密’。”
“是。”
很快,形容憔悴、哭得眼睛红肿的白婉宁被带了进来。一见到端坐在上、雍容华贵、气定神闲的祁佑薇,她扑通一声又跪下了,泣不成声:“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开恩啊!求求您,救救民女吧!”
祁佑薇冷眼看着她表演,并不说话。
白婉哭了半天,见祁佑薇毫无反应,只得自己止住哭声,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哀切道:“王妃娘娘,以前是民女猪油蒙了心,对不起您!但一切都是柳思铭逼我的!是他强迫我的!我心里其实是仰慕娘娘您的啊!”
祁佑薇差点笑出声来。这谎话编得真是拙劣。
“哦?是吗?”她语气淡漠,“那你今日来,所谓何事?”
白婉宁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道:“民女……民女有重要事情禀报!是关于……关于翠儿那个死丫头的!她……她好像被什么人收买了,一直在暗中窥探王妃您以前在侯府的事情,还……还偷偷藏了些什么东西!民女怀疑她要对王妃不利!”
祁佑薇心中一动!果然!翠儿果然是个突破口!白婉宁为了自保,竟然主动把翠儿卖了!
但她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翠儿?一个丫鬟而已,能翻起什么浪?本妃为何要信你?”
“民女所言句句属实!”白婉宁急切道,“民女还知道……知道柳思铭以前一些事,他……他好像还偷偷模仿过您的笔迹,写过一些东西……民女都可以告诉王妃!只求王妃看在往日……看在民女诚心悔过的份上,给民女一条活路!民女愿意做牛做马报答王妃!”
看着她摇尾乞怜的样子,祁佑薇心中只有厌恶。这就是柳思铭真心爱护的女人,大难临头各自飞,为了自己可以出卖一切。
“你的话,是真是假,本妃自会查证。”祁佑薇冷冷道,“至于你的去处……看在你今日还算‘坦诚’的份上,本妃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白婉宁眼睛一亮:“请王妃示下!”
“京城你是待不下去了。”祁佑薇淡淡道,“本妃可以给你一笔盘缠,送你离开京城,去一个偏远之地,找个老实人嫁了,安安分分过日子。但从此以后,不许再提京城之事,更不许再与柳家有任何牵扯。你可能做到?”
这其实是最好的安排了。既打发了她,又避免了她在京城继续惹是生非,或者被他人利用。
白婉宁闻言,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犹豫和不甘。她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哪里甘心去乡下受苦?
祁佑薇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冷笑,果然烂泥扶不上墙。
“若你不愿,现在便可离开。本妃绝不阻拦。”祁佑薇语气转冷。
“愿意!愿意!民女愿意!”白婉宁生怕失去这最后的机会,连忙磕头,“多谢王妃娘娘恩典!多谢王妃娘娘!”
“下去吧。会有人安排。”祁佑薇挥挥手,懒得再看她一眼。
白婉宁千恩万谢地被人带了下去。
祁佑薇立刻吩咐秋雯:“让我们的人盯紧翠儿,白婉宁的话未必全真,但翠儿定然有问题。查清她背后的人,以及她手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是!”
处理完白婉宁,祁佑薇只觉得一阵疲惫。这些跳梁小丑,如同跗骨之蛆,虽然无法造成致命威胁,却总是令人恶心。
是时候,彻底清理这些渣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