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蓝曦臣走出黑木林时,等候在外的弟子们皆大惊失色。金凌最先冲上来:“舅舅!蓝先生他……”
“别挡路!”江澄沉声道,脚步未停,径直走向驿站。他将蓝曦臣安置在最里间的客房,粗鲁却小心地解开他染血的外袍,露出后背狰狞的伤口——玄铁傀儡的力道极大,皮肉翻卷,连骨头都隐约可见。
江澄指尖发凉,立刻摸出乾坤袋里的伤药。这次倒药的手稳了许多,他先用干净的布条蘸着温水擦去血污,再将药膏细细敷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易碎的琉璃。
蓝曦臣趴在枕上,能清晰感受到身后人的专注。药膏的清凉压下灼痛,更让他心头泛起暖意,忍不住轻声道:“江宗主这般细致,倒不像旁人说的那般……”
“不像什么?”江澄头也不抬,语气依旧硬邦邦,“不像只会骂人打人?”
蓝曦臣低笑出声,牵动伤口疼得闷哼一声。江澄立刻停手:“笑什么?安分点!”话里带着训斥,指尖却下意识放得更轻。
处理完伤口,江澄又让人熬了温补的汤药。喂药时,蓝曦臣刚喝两口便皱起眉——药味极苦。江澄见状,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正是上次蓝曦臣送他的莲子糕,还剩最后一块。
“含着。”他将糕点递到蓝曦臣唇边,“苦就含块糖。”
蓝曦臣含着清甜的糕点,看着江澄别扭的侧脸,眼底笑意满溢。待汤药喝完,江澄收拾好碗碟,转身要走,却被蓝曦臣抓住了手腕。
“江澄,”蓝曦臣声音轻缓,“谢谢你。”
这声道谢没有称呼,直白又恳切。江澄僵在原地,能感觉到手腕上温热的触感,以及对方掌心传来的轻微颤抖——许是伤口还疼。他挣了挣,没挣开,索性任由他抓着:“举手之劳,蓝宗主不必挂怀。”
“于我而言,并非举手之劳。”蓝曦臣抬头望他,眼底是化不开的认真,“自观音庙后,世人皆觉我该深陷悔恨,唯有你……从未劝我放下,却在我需要时,次次都在。”
江澄喉结动了动,别开脸:“我只是不想仙门少个能办事的人。”
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从溪边的茶,到渡口的干粮,再到此刻护着这人的心意,哪一样是为了“仙门”?分明是……是见不得这霜雪般的人,再受半分伤。
蓝曦臣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没再戳破,只轻轻松开了手:“你也累了,坐下歇歇吧。”
江澄没推辞,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窗外夜色渐浓,驿站的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紧紧挨着。蓝曦臣渐渐睡去,呼吸轻缓,江澄却坐着没动,目光落在他露在枕外的发顶,久久未移。
腕间的紫电轻轻晃了晃,银铃发出细碎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江澄抬手按住法器,嘴角却忍不住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