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暖气烘得人懒洋洋的，春晚的欢声笑语成了背景音。男人们的话题还围绕着尹家那摊子烂事，越聊越深入，也越聊越让人唏嘘。
刘晓晨嚼着花生米，又抛出一个现实问题：“不是，那尹海罗判了死缓，他爷娘（父母）谁照顾啊？总不能指望那个周放吧？”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讽刺。
白兆喜摆摆手，脸上露出一种“别提了”的表情：“不是介（不是的啦），叔，尹海罗他爷娘……唉，都没了。说白咧，就是让他和周放活活气煞（死）咧。”
他这话一出，连旁边看似在看电视的王佳淇和安旎都下意识竖起了耳朵。周斯越依旧安静地靠着王佳淇，玩着自己的手指。
白兆喜压低了点声音，仿佛在分享一个骇人听闻的秘密：“我听我这个莱商银行的朋友说，他之前因为贷款业务见过尹海罗，后来法庭宣判他也去旁听了，知道些内情。尹海罗和周放将（刚）结婚那霎（时候），他俩就合伙干缺德事咧。周放那女人野心大，想要更多公司内部的利益和权柄，尹海罗他爷（父亲）不同意，觉得她手伸得忒长。”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鄙夷：“然后恁猜周放和尹海罗咋干的？他俩就直接威胁老爷子说：‘恁（你）要是不同意，我们就把恁当时怎么帮着尹惠权把前妻周玲赶出去，还有尹惠权怎么家暴周玲的事情，全都插插（嚷嚷）出去！’”
“结果嗯？”刘晓晨听得眼睛都睁大了。
“结果？周放这个女人是真狠啊！她怕老头儿不信，转头就真在公司里把这事儿给插插出去咧！添油加醋的！当时公司就炸了锅了！尹海罗他爷一把年纪，哪受得了这个？当场气得心脏病发作，没抢救过来……就这么活活气煞咧！”
屋里一片寂静，连电视里的笑声都显得有点突兀。
白兆喜叹了口气，继续说：“这还不算完。后来尹海罗因为欠债不还被列为‘老赖’，名声臭遍大街，他娘本来身体就不好，一听这消息，又急又气，没撑过去……也跟着去咧。”
刘晓晨听得直咂嘴，半晌才憋出一句，依旧是半开玩笑却一针见血的口吻：“那照恁这么说，周放和尹海罗更不该离咧！恁看看，公公婆婆都是他俩一起合伙气煞的，这得多‘志同道合’啊？分明就是一路货色，一样的人渣！离了多可惜！”
这时，一直没怎么插话的郭洪江推了推眼镜，也加入了讨论，语气带着律师特有的冷静分析：“而且，从行为模式上看，他俩还真像。一个勾搭嫂子，一个嗯？”他看向白兆喜和刘晓晨，“我前段时间不是给上海一个客户打经济官司吗？他认识上海万枫公司的老总宋凛。说起来也是巧，宋凛那前妻，就是周放她亲姐姐。听说周放和尹海罗离婚以后没多久，她姐姐就得癌症没咧。然后……”郭洪江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周放直接就勾搭上她姐夫宋凛咧！这操作……”
刘晓晨立刻一拍大腿：“恁看！我说啥来着！周放和尹海罗就是一样的营生（东西）！离婚咋（干嘛）？多般配啊！锁死最好！现在啊，我估计那个宋凛得悔得肠子都青了——将（刚）勾搭上周放，还没热乎呢，周放就成了老赖咧！说不定还得牵连他！”
大男人们的议论带着几分戏谑和看热闹不嫌事大，但听在王佳淇耳中，却让她心情复杂。她不由地想起周玲在看守所里，那双因为精神疾病而时常涣散、却又会在偶尔清醒时流露出像孩童般无助和信任的眼睛。那个可怜的女人，到死都困在那场噩梦般的婚姻和暴力里。
而现在，听着尹海罗和周放这对“璧人”是如何一步步气死公婆、如何毫无底线地纠缠算计……王佳淇内心深处替周玲感到一丝庆幸——离开那个吃人的尹家，离开尹惠权那个恶魔，绝对是周玲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却也是最无奈的选择。 虽然她最终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至少，她的灵魂不必再与这些人为伍。
她下意识地搂紧了身边的周斯越。这个孩子，是周玲留在世上最后的痕迹。她一定要保护好他，让他永远远离那种肮脏和罪恶，在一个干净温暖的环境里长大。
窗外的鞭炮声又一次密集地响起，似乎在用喧闹驱散一切阴暗，迎接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番外5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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