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崩地裂的轰鸣声中，我猛然睁开双眼。
浓重的灰烬遮蔽了视野，呛人的气息直扑鼻腔。耳边回荡着远古神魔的哀嚎，像是从九幽深处传来，又仿佛就在身边炸裂。我撑起身体，手掌触到满是碎石与焦土的地面，指尖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意识一片混乱，记忆却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十世轮回的画面在脑海中轮番闪现——
第一世，我被天道雷劫劈成灰烬，魂飞魄散前看到天界众神冷漠的脸；
第三世，跪在斩龙台上，看着自己的血染红白玉阶，天帝高坐云床，说我不配拥有盘古血脉；
第五世，被困在无尽轮回阵中，日复一日被心魔吞噬，直到精神崩溃；
第七世，西行路上八十一难，每一步都是死局，孙悟空站在灵山脚下冷笑：“你终究逃不过命格。”
“够了！”我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掌心死死攥住地上一块残破的石片。
天空中的雷云突然翻滚起来，一道道紫电交织，凝成四个巨大无比的字：“逆命者死！”
那字如同天罚，直压灵魂，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一道炽热的火焰从废墟中冲天而起！
“轰！！！”
火光映红半边天，我下意识抬手遮眼，却看见一只燃烧着金色烈焰的凤凰破空而出，双翼展开，宛如燃烧的日轮。它长鸣一声，音震九霄，火浪翻腾间，将四周弥漫的黑雾尽数驱散。
“林无涯。”那凤凰口中竟传出人声，声音清冷而坚定，“这一世，我护你到底。”
我怔住了。
“你是……谁？”
“我是天凰。”它振翅悬停于我身前，目光如炬，“凤凰族最后的血脉，曾为你战死灭族，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孤身一人。”
话音未落，远处天际骤然响起雷霆轰鸣。
一袭玄色长袍的身影踏空而来，身后跟着数十名天庭执法者，个个手持天律锁链，眼神冰冷无情。
“陆九渊。”天凰低声吐出这个名字，羽翼轻轻一震，火焰暴涨。
“一介凡躯，妄图逆天。”陆九渊立于半空，手中握着一柄漆黑如墨的权杖，语气不带一丝感情，“尔等皆是罪人。”
“这一世，我必踏碎天道枷锁。”天凰双目燃起金色烈焰，羽翼一展，涅槃火如海啸般席卷而出。
两股力量轰然碰撞！
火焰与雷霆在空中交织，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我被冲击波掀翻在地，五感一阵模糊。耳边传来天凰的怒吼，以及陆九渊冰冷的低喝。
“天凰，你已非神体，凭什么与我抗衡？”
“凭我凤凰一族的信念，凭我这一生只为守护一人！”
我挣扎着站起身，体内一股陌生的力量开始躁动不安，仿佛沉睡千年的野兽苏醒。
十世轮回的记忆彻底复苏，痛苦、绝望、愤怒……所有情绪在这一刻汇聚成洪流，冲刷着我的意志。
“不！”我仰天怒吼，拳头紧握，“这一世，我要亲手终结这一切！”
血脉沸腾，混沌之力自丹田涌现，顺着经脉奔涌全身。皮肤上浮现出古老的纹路，宛如盘古之印。
“这是……混沌真身？”陆九渊瞳孔一缩，权杖猛然挥下，“镇压他！”
天罚雷霆如雨点般砸落，我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被轰得跪倒在地，鲜血从嘴角溢出。
“林无涯！”天凰嘶吼，燃烧精血，羽翼化作火幕将我笼罩。
剧痛袭来，意识几近涣散。混沌之力在体内横冲直撞，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快要撕裂。
“你撑住！”天凰的声音带着焦急，“别放弃！”
“我……”我咬破舌尖，强撑意识，猛地抬头看向陆九渊，“你拦不住我。”
“命运不可逆。”陆九渊冷冷开口，“你注定被抹杀。”
“那就让我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天命！”
我猛然起身，体内混沌之力爆发，双眼中燃起幽蓝火焰。那一刻，我听见了万物湮灭的声音，感受到天地间的律动。
“轰！！！”
一拳挥出，混沌之力凝聚成巨掌，狠狠拍向陆九渊！
他仓促结印，天律锁链缠绕周身，堪堪挡住这一击。但整个人也被轰退百丈，衣袍破损，脸色苍白。
“你……你竟然真的觉醒了混沌真身！”他震惊地看着我。
我喘着粗气，胸口起伏剧烈，却仍死死盯着他。
“这一世……”我一字一顿，“我逆命而行。”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阴冷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命运可逆，只看你敢不敢踏出这一步。”
“你是谁？”我心中一惊。
“我是玄冥子。”那声音缓缓道，“上古混沌古神残魂，愿为你解开混沌真诀。”
“你想干什么？”我警惕。
“帮你掌控这股力量。”玄冥子轻笑，“但你需要付出代价——以魂祭身。”
我心头一震，正要反驳，眼前却浮现两幅画面。
一幅是顺从天道的画面——我放下反抗，成为天庭供奉的神祇，享受永生，却失去了自由。
另一幅是逆天而行的画面——血流成河，尸骸遍野，但我站在世界之巅，掌控一切。
“林无涯！”天凰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别听他的！混沌真诀不能乱用！”
我猛然回头，只见她已重伤坠地，羽毛黯淡无光，但仍倔强地抬起头。
“别相信玄冥子。”她喘息着，“他是想借你之手……完成自己的阴谋。”
我沉默片刻，忽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那是青璃的气息。
清冷、纯净，如同混沌中的一缕清风，抚过我的心灵。
“你在哪？”我低声问。
“我……一直在。”她的声音若隐若现，似梦似幻。
“够了！”玄冥子的声音突然变得狂躁，“你必须选择！要么顺命，要么逆命！”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再睁眼时，目光如刀，坚定无比。
“我选逆命。”
玄冥子沉默了一瞬，随后轻笑：“很好，很好。”
他的话音刚落，便彻底消失不见。
天凰虚弱地笑了笑：“你终于……做出选择了。”
“不是选择。”我走到她身边，伸手接住她掉落的一根羽毛，“是命运的必然。”
“下一战……我会更强。”我抬头望向天际，那里，陆九渊已带着更强大的天罚降临。
“林无涯。”天凰轻声道，“记住，混沌之力不止于此，你的真身，还未完全觉醒。”
“我知道。”我握住羽毛，感受其中传来的古老力量。
然后，我缓缓抬头，目光如炬。
“这一世，我逆命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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