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墟的入口像一张咧开的巨口，黑黢黢地吞噬着月光。我站在崖边，掌心里攥着天凰留下的那根羽毛，指尖传来一阵灼热。它不是普通的火，是涅槃的余烬，带着凤凰族最后的意志。
“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孤身一人。”
她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可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站在这片死寂之地。风从谷底吹上来，带着腐朽与血腥的味道。我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入黑暗。
脚下是破碎的石阶，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骨头渣子上。空气中浮动着淡青色的雾气，偶尔能看到半截残碑从地里探出来，上面刻着我看不懂的符文。那些符文会动，像是活物，扭动着朝我爬来。
我停下脚步，抬手一挥，混沌之力如潮水般涌出，将那些符文吞没。可就在下一秒，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我听见了声音。
不是幻觉。
“你真以为能改写命运？”
“你终究逃不过命格。”
“不配拥有盘古血脉。”
这些话像毒蛇一样钻进耳朵。我猛地回头，却什么都没有。可那些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仿佛就贴在我耳边低语。
我咬紧牙关，继续往前走。
穿过一段幽暗的甬道后，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片巨大的石殿，穹顶高得看不见尽头。四周墙壁上嵌满了镜子，每一面镜子都泛着幽幽的蓝光。
我刚踏进去，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
“啊——！”
身体急速下坠，周围的空间扭曲变形。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一片血红色的土地上。
这不是昆仑墟。
这是……斩龙台？
白玉阶上的血还没干，腥味刺鼻。我低头看去，发现自己正跪在地上，双手被锁链贯穿，钉在石板上。
“你终究还是失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抬头，看到天帝坐在云床上，冷眼俯视着我。
“我不信！”我怒吼，“这一世我不会输！”
可天帝只是轻轻挥手，一道雷光劈下。
“轰！！！”
剧痛袭来，我惨叫出声，身体被炸成碎片。可意识没有消失，反而更清醒了。
下一秒，场景又变了。
我站在一座荒山之巅，身后是无尽轮回阵。无数个“我”被困在阵中，日复一日地承受心魔啃噬。他们有的已经崩溃，有的还在挣扎。
“你逃不掉的。”一个声音在我耳边低语，“你注定失败。”
“我不是你们！”我嘶吼，“我是林无涯！”
“可你就是我们。”另一个声音响起，“十世轮回的你，每一世都在重复同样的结局。”
我闭上眼，心跳如擂鼓。
不，不是这样的……
我睁开眼，看到第五世的自己正在阵中哀嚎，第七世的我在西行路上倒在血泊里，第一世的我化作飞灰，最后一世的我跪在斩龙台上，血染白玉阶。
“够了！”我猛地一拳砸向地面，混沌之力爆发，震碎了幻境。
可幻象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多，越来越真实。
我开始怀疑……我真的能赢吗？
“你终于明白了。”那个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猛然回头，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从虚空中走出。他穿着一袭玄色长袍，脸上带着笑意，眼神却冰冷至极。
“玄冥子。”我冷冷开口。
“你果然还记得我。”他缓步走近，语气轻松，“你已经看到了，十世轮回，你从未成功过一次。这一世，你以为真的能逆命？”
我没有说话，但内心已经开始动摇。
“我可以帮你。”他继续说道，“混沌真诀，我能教你真正的混沌之力。只要你愿意献祭自我，换取永生与无敌之身。”
“然后呢？”我问，“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他笑了，“你的意志。”
我沉默了。
“你害怕了。”他说，“你怕自己依旧会失败。”
“我不是怕。”我低声说，“我只是……想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值得这一切。”
“值得？”他嗤笑一声，“你值得什么？值得一次次被天道碾碎？值得一次次看着身边人死去？”
我心头一震。
“天凰燃烧羽翼救你，可她现在在哪？”玄冥子步步紧逼，“青璃的声音从九幽传来，她又付出了什么？”
“住口！”我怒吼，混沌之力在体内翻腾。
可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来吧。”他伸出手，“混沌之力不该被你这样的人掌控。交给我，我会帮你完成一切。”
我盯着他的手，心跳如雷。
“你说错了。”我突然开口。
玄冥子眉头微皱：“什么？”
“我说你错了。”我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混沌之力不是用来逃避的。它是我自己的力量，是我用十世轮回换来的结果。我不需要你来掌控它。”
他冷笑：“愚蠢。”
“是吗？”我反问，同时握紧手中的羽毛。
那一瞬间，涅槃火从羽毛中迸发，顺着我的经脉蔓延全身。火焰炽热无比，烧得我几乎昏厥。可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你疯了！”玄冥子惊怒。
“我没疯。”我咬牙切齿，“我只是选择了自己的路。”
涅槃火在体内燃烧，焚尽了幻境，也点燃了我的神魂。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在不断升华，混沌之力如洪流般涌入丹田。
“轰！！！”
一声巨响，整个空间剧烈震动。幻象崩塌，玄冥子的身影也在逐渐消散。
“你终将求我。”他的声音在最后响起，带着不甘和诅咒。
“我永远不会。”我低语，双眼中燃起幽蓝色的火焰。
混沌灵池的封印开始松动，一道道符文浮现空中，散发出古老而强大的气息。
我迈出一步，踏入灵池边缘。
混沌之力如海啸般涌入体内，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在重塑。皮肤上浮现出古老的纹路，宛如盘古之印。
“这就是……混沌真身的初级形态？”我喃喃。
可体内的力量太过狂暴，几乎要撕裂我的神识。我咬紧牙关，强撑着不让意识消散。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九幽深处传来。
“别放弃……林无涯。”
是青璃。
她的声音像一缕清风，抚过我躁动的心神。
“我在……”我虚弱地回应。
可还没等我说完，一股熟悉的气息从外面逼近。
“陆九渊……”我心头一沉。
他来了。
而且，这一次，恐怕不会那么轻易退去了。
我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喃喃道：“这一世，我不会停下……”
眼前一黑，意识沉入混沌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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