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时，混沌之力还在经脉里游走，像是不受控制的野兽。胸口闷得发慌，喉咙泛起血腥味。我坐起身，掌心按在石床上，指节发白。
天凰就站在洞口，背对着我。她的长发被风吹乱，烈焰般的红衣猎猎作响。她没有回头，但我能感觉到她绷紧的肩背。
“你醒了。”她说，声音很轻。
我没应声，只是慢慢站起身。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混沌之力撕扯着我的血肉。我咬牙撑住，走到她身边。
她终于转过头，眼神复杂：“你真要再战？”
我没有看她，只问：“陆九渊还没来？”
她冷笑一声：“他来了。就在三里外。”
我心头一震，抬眼望去。远处的天边裂开一道光痕，一道黑影正缓缓逼近。
天凰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别去。这一战……不一定非得现在打。”
我低头看着她攥着我手腕的手，指尖还残留着涅槃火的余温。她的眼神里有担忧，有焦虑，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动摇。
我轻轻抽出自己的手，笑了笑：“我躲不过。”
她咬住下唇，没说话。
天空开始翻涌，雷云未散，新的风暴已在酝酿。
轰——！
一道金光劈落，砸在昆仑墟断崖前的焦土上。烟尘腾起，空气中弥漫着灼烧后的焦味。
陆九渊从光中走出，一身黑袍无风自动。他手持天道律印，眼神冷得像冰。
“林无涯。”他的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你扰乱轮回秩序，篡改命格，触犯天规。今日，我奉天帝之命，将你擒回。”
我笑了：“你们永远学不会一件事。”
“什么？”他皱眉。
“我不信命。”我迈出一步，混沌之力在脚下炸开，地面龟裂。
陆九渊的眼神变了。他握紧天道律印，天地间的气机骤然收紧。
玄冥子的声音就在这时响起，低沉而阴冷，像是贴在我耳边：“趁现在，夺其律印。掌控天道，你便无所不能。”
我心头一颤，脑海中闪过十世轮回的画面：斩龙台上，血染白玉阶；荒山之巅，轮回阵吞噬我的意识；昆仑墟深处，幻境将我困在无尽痛苦中……
“不。”我低声说，但混沌之力已经躁动不安。
“你在犹豫。”陆九渊看出了端倪，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我闭上眼，混沌之力几乎要冲破经脉。就在这时，一股清凉的气息从九幽深处传来，像是一缕晨风，拂过燥热的心神。
是青璃。
我睁开眼，混沌之力瞬间稳定下来。我盯着陆九渊，嘴角勾起：“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吧？”
他神色微变。
“你体内……还有别人。”我缓缓说道，“是谁在操控你？”
陆九渊的瞳孔猛地收缩，天道律印发出一声嗡鸣。他咬牙：“胡言乱语！”
可我知道自己没猜错。那一瞬间，我感知到了一股不属于他的意志，正潜伏在他的神魂深处。
玄冥子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几分得意：“他在替别人卖命。你还不明白吗？天庭……早已腐朽。”
我心头一震。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大笑：“好一出宿命对决！”
我猛然回头，看到孙悟空踏着筋斗云而来，金箍棒扛在肩上，脸上挂着熟悉的戏谑笑容。
“老孙，你不该来。”陆九渊语气冰冷。
“我来看看热闹。”他落地，目光扫过我和陆九渊，“顺便提醒一句——你们都在演别人的戏。”
我皱眉：“什么意思？”
他耸耸肩：“你自己琢磨。”
我盯着他，心里却越发不安。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有一瞬间的停留，像是在确认什么。
“你到底站在哪边？”我问。
他咧嘴一笑：“我不站边，我只看戏。”
我冷笑：“那你好好看吧。”
话音未落，我已出手。
混沌之力如洪流般涌出，直扑陆九渊。他反应极快，天道律印一挥，金色法阵瞬间成型，将我拦下。
轰！！！
两股力量碰撞，整个断崖都在震动。焦土翻飞，碎石横空。天凰站在后方，双拳紧握，却未上前。
我与陆九渊正面交锋，每一招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混沌之力与天道律令相互撕扯，撕裂空间，搅动风云。
可我始终能感觉到那股异样的气息——藏在陆九渊体内的意志，正在试图侵蚀他的神魂。
“你已经被控制了！”我怒吼，一掌拍向他胸口。
他硬生生接下，嘴角溢出血丝，眼神却愈发狂热：“天道不容违逆！”
“可你已经不是纯粹的天道执法者！”我追击上去，混沌之力化作利爪，抓向他的天灵。
就在指尖即将触及他头顶的刹那，他忽然僵住。
我愣了一下。
下一秒，他的眼神变得迷离，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方向。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喃喃自语：“我是谁……”
我心头一跳，立刻收手。
“他在挣扎。”孙悟空不知何时已站在旁边，轻声说，“有人在用天道律令，操控他。”
我深吸一口气，混沌之力缓缓收回。我盯着陆九渊，缓缓开口：“你真的愿意做别人的傀儡？”
他身体一震，眼神恢复清明，却又多了一丝动摇。
“住口！”他怒吼，天道律令再次爆发，将我逼退。
但我知道，他已经动摇了。
“你不是一个人。”我冷冷说，“你的背后，还有谁？”
他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我。
孙悟空忽然笑了一声：“果然，天庭也藏污纳垢。”
我心中一凛。
陆九渊终于不再犹豫，怒吼一声，天道律印爆发出耀眼金光。他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直扑而来。
我迎上去，混沌之力在掌心凝聚成拳。
轰——！！
金光与混沌之力撞击在一起，天地失色。
就在这时，玄冥子的声音再度响起：“杀掉他，炼化律印，你就能掌控天道法则！”
我心头一震，混沌之力失控般暴涨。我几乎要失去理智。
“不！”我咬破舌尖，强行清醒过来。
就在这时，那股熟悉的气息再次降临——青璃的气息，温柔而坚定，如同母亲的手抚过额头。
我猛地睁开眼，混沌之力瞬间平静。
我看着对面的陆九渊，一字一句：“我不需要你的力量，也不需要你的律印。我要的是……真正的自由。”
他愣住了。
孙悟空在一旁轻笑：“这小子，有点意思。”
我踏前一步，混沌之力不再狂暴，而是如流水般温和地流淌。我一掌推出，看似轻柔，却让陆九渊瞬间倒飞出去，摔在断崖边缘。
他吐出一口血，眼神复杂。
我望着他，缓缓道：“如果你还能醒，就记住今天的话。”
他没有回应，只是静静躺着。
我转身看向孙悟空：“你呢？”
他耸耸肩：“我说了，我只看戏。”
我点头：“那你继续看吧。”
他哈哈一笑，一个筋斗消失在云层中。
我回头看向天凰，她正静静站着，目光复杂地看着我。
我走过去，轻声道：“谢谢你守在这里。”
她终于笑了，眼里有些东西，像是释然，又像是期待。
“你值得。”她说。
我握住她的手，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天空裂开一道缝隙，隐约透出一线曙光。
我仰头看着那道光，喃喃道：“天庭……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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