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倾皖从窑厂出来,刚走到巷口,就看到一辆熟悉的青布马车停在路边。
车帘掀开,谢砚时坐在里面,月光透过车窗落在他脸上,看不清神情。
谢砚时上车。
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南倾皖依言上了车,刚坐下,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
谢砚时递过一个小巧的瓷瓶。
谢砚时擦伤药,刚才在窑厂被碎石划到了吧?
她这才发现手背不知何时被划破了,渗着血珠。
接过瓷瓶的瞬间,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两人都顿了一下,南倾皖脸颊微热,连忙收回手。
南倾皖多谢殿下。
她低头涂药,掩饰着慌乱。
谢砚时张景明的事,暗卫已经报给我了。
谢砚时看着她。

谢砚时你不该独自涉险。
南倾皖我有把握。
南倾皖解释道。
南倾皖只是没想到他会带那么多人。
谢砚时再有把握,也难免有意外。
谢砚时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更多的却是关切。
谢砚时你是查案的关键,若有闪失,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南倾皖心中一暖,抬头看他。

南倾皖殿下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案子?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话说得太过亲昵。
谢砚时显然也愣了一下,车厢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
他转过头,看向窗外掠过的街景,声音轻了些。
谢砚时都担心。
简单三个字,却让南倾皖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看着他的侧脸,月光勾勒出他清晰的轮廓,鼻梁高挺,下颌线紧绷,褪去了平日的威严,多了几分柔和。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说“令尊为人正直,在下十分敬佩”,想起他出题考她时眼中的赞赏,想起他坦诚身份时的郑重……不知不觉间,这个身份尊贵的太子,已在她心中占据了特殊的位置。
马车行至南家门口,谢砚时突然开口。
谢砚时明日我要去城郊的军营,那里可能有关于北境商盟的线索。
谢砚时你跟我一起去。
南倾皖我?
南倾皖惊讶道。
南倾皖我去合适吗?
谢砚时看着她。

谢砚时军营有不少从北方调过来的士兵,或许有人见过那个鲜卑大胡子。
谢砚时你擅长与人交谈,或许能问出些什么。
谢砚时而且……
他顿了顿说道。
谢砚时有我在,安全些。
最后那句“有我在”,像一颗石子投入南倾皖的心湖,漾起圈圈涟漪,她点了点头。
南倾皖好。
下车时,谢砚时突然叫住她。
谢砚时南倾皖。
南倾皖嗯?
南倾皖回头看他。
谢砚时小心些。

他目光深邃。
谢砚时不止张景明,暗处还有更危险的人。
南倾皖心中一动,认真点头。
南倾皖殿下也一样。
看着马车消失在夜色中,她站在门口,摸了摸发烫的脸颊。
春桃凑过来,笑嘻嘻地说。
春桃小姐,太子殿下对你可真好,刚才他在巷口等了快一个时辰了,说是怕你出事。
南倾皖的心又是一软,转身走进院子。
月光洒在院中的老槐树上,树影婆娑,像极了她此刻纷乱又甜蜜的心事。
她知道,自己对谢砚时的感觉,早已超出了盟友的界限,只是这份情愫,在身份的鸿沟和凶险的案情面前,显得如此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