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古都,是一年中最美的时节。天空湛蓝,白云悠悠,胡同里的槐树叶子开始泛黄,一阵风吹过,落叶像蝴蝶一样翩翩起舞。周砚之的小茶馆“砚清轩”,就在这样的好天气里开张了。
没有鞭炮,没有花篮,只有几个相熟的朋友。赵鹏扬带来了他珍藏的好酒,李守仁老爷子送了一块亲手刻的“砚清轩”匾额,苏清沅的母亲也来了,送了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看着周砚之和苏清沅的眼神,带着温和的笑意。
茶馆不大,却收拾得干净雅致。周砚之在院子里摆了几张桌子,客人可以坐在石榴树下喝茶,听胡同里的风声和远处的鸽哨。苏清沅则负责打理茶室里的陈设,把她收集来的老物件摆放得恰到好处,角落里的留声机里,放着咿咿呀呀的京剧,平添了几分韵味。
开张第一天,来的大多是街坊邻居和朋友。张大爷带着他的鸟笼,坐在树下喝着茶,听周砚之说院子的故事;修鞋的老李头哼着京剧,帮着招呼客人;李守仁老爷子则和几个懂行的老朋友,围着那套捐赠的字画照片,讨论得热火朝天。
周砚之忙前忙后地泡茶、递点心,苏清沅则在一旁帮忙,偶尔和客人聊几句,两人相视一笑,眼里满是默契。
“我说你们俩,什么时候喝喜酒啊?”赵鹏扬端着酒杯,起哄道。
周砚之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给苏清沅递了杯茶。苏清沅的脸颊红了红,嗔怪地看了赵鹏扬一眼:“别瞎说。”
“我可没瞎说,”赵鹏扬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我都看出来了,你俩看对方的眼神,那叫一个甜。”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气氛热闹又温馨。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砚清轩”的名气渐渐传开了,来的客人越来越多,有喜欢老北京文化的年轻人,有来古都旅游的外国游客,还有不少像李守仁老爷子一样的老街坊,每天都来坐坐,喝喝茶,聊聊天。
周砚之的日子变得规律起来,每天早上起来打扫院子,泡茶,等着客人来。苏清沅下班后,会过来帮忙,有时两人一起在灯下整理老照片,有时坐在石榴树下聊天,说着白天发生的趣事,规划着茶馆的未来。
苏清沅的父亲也来过一次,虽然没说什么,但看着女儿脸上的笑容,眼神里的不满渐渐淡了些。离开时,他拍了拍周砚之的肩膀,只说了句“好好对她”,算是默认了他们的关系。
深秋的一个傍晚,夕阳把胡同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茶馆打烊后,周砚之和苏清沅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泡了一壶祁门红茶,看着落叶在地上铺了一层金色的地毯。
“你看,”苏清沅指着石榴树,“今年结了不少石榴呢,就是不知道甜不甜。”
周砚之站起身,摘了一个最大最红的,用小刀切开,里面的石榴籽晶莹剔透,像红宝石一样。他拿起一颗放进嘴里,甜丝丝的:“挺甜的,你尝尝。”
他挑了颗最大的,递到苏清沅嘴边。苏清沅微微张嘴,咬了进去,甜味在舌尖散开,心里也甜甜的。
“下个月有个重阳登高活动,在香山,”周砚之说,“我们一起去吧?听说山顶的红叶特别好看。”
“好啊,”苏清沅点点头,“我还从没在重阳节去爬过香山呢。”
“那我去准备些吃的,带点重阳糕,再泡壶热茶,在山顶野餐。”周砚之越说越起劲,眼睛里闪着光。
苏清沅看着他,忽然觉得,这样平淡的日子,其实就是最好的幸福。没有轰轰烈烈,没有惊天动地,只有柴米油盐的琐碎和细水长流的温暖。
就在这时,周砚之的手机响了,是他二叔周明轩打来的。周砚之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砚之啊,”周明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我在国外遇到点麻烦,想跟你借点钱周转一下。”
周砚之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打电话来借钱。他想起之前二叔的所作所为,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毕竟是亲戚,也不能不管。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问。
“生意失败了,还欠了一屁股债,”周明轩叹了口气,“我知道以前对不起你,不该跟你抢院子,我现在后悔了,你能不能……”
周砚之看了看苏清沅,苏清沅轻轻点了点头。他深吸一口气:“钱我可以借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以后好好做人,别再干那些投机取巧的事了。”
“一定一定,”周明轩连忙答应,“谢谢你啊,砚之,等我回来,一定好好谢谢你。”
挂了电话,周砚之叹了口气:“没想到他会变成这样。”
“人都会犯错,能改就好,”苏清沅说,“你能帮他,说明你心里放下了。”
周砚之笑了笑:“是啊,放下了。以前总觉得他对不起爷爷,对不起我,现在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院子,这些故事,才是最重要的。”
他握住苏清沅的手,她的手暖暖的。“清沅,谢谢你,让我明白了这么多。”
苏清沅反握住他的手,笑了笑:“我们是一起明白的。”
夕阳渐渐落下,胡同里亮起了路灯,昏黄的灯光照在落叶上,有种温暖的朦胧感。远处传来了晚饭的香味,还有孩子们的嬉笑声。周砚之和苏清沅坐在石桌旁,看着对方,眼里都充满了笑意。
他们知道,未来的日子里,或许还会有各种各样的困难和挑战,但只要他们一起守着这个院子,守着这份感情,就什么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