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灯观内,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一地暖金。谢怜是在一阵轻柔的吻中醒来的,花城早已起身,正支着头,笑吟吟地看着他,指尖缠绕着他散落的发丝,见他睁眼,便俯身在他唇上又印下一吻。
“哥哥,早。”花城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和满足,眼底是化不开的浓情蜜意。
谢怜揉了揉眼睛,昨夜疯狂的记忆回笼,让他脸颊微热,却也不再如最初那般羞窘难当。他回以一个温软的笑容,主动仰头碰了碰花城的下巴:“早,三郎。” 两人相视一笑,无需更多言语,暖融的亲昵自然流淌。
花城细心替他更衣,动作轻柔,仿佛对待稀世珍宝。谢怜看着眼前专注的红衣鬼王,心中被填得满满当当。
他知道,无论外界如何风雨,此处便是他永久的归处。
玄真殿大门 在清晨缓缓开启。风信和慕情一前一后走出。
风信依旧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只是目光总不由自主地瞟向身旁的人。
慕情脸色似乎比平时更白些,眼下有淡淡的青影,唇色却异常红润,他刻意避开风信的视线,整理着袖口,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淡,细听却少了几分尖锐,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杵在这里做什么?今日不用当值?”
风信挠了挠头,咧开一个爽朗却带着点傻气的笑容:“等你一起。” 这话说得自然无比,仿佛他们千百年来一直如此。慕情动作一顿,耳根微红,没应声,却也没有反驳,只是默许了他并肩同行。
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偶尔交错,仿佛昨夜那激烈而混乱的纠缠只是一场梦,但某些东西,确确实实已经不同了。或许前路仍有磕绊,但坚冰已融,暖流暗涌。
偏僻云台, 晨露未晞。师青玄在头痛中醒来,发现自己竟枕着贺玄的腿睡了一夜,身上还盖着对方那件黑色的外袍。
而贺玄,依旧保持着倚栏而坐的姿势,闭目仿佛入定,周身气息在晨光中显得不那么阴冷。
“明……明兄?”师青玄揉着太阳穴坐起身,有些茫然和尴尬。
贺玄睁开眼,漆黑眼眸深不见底,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肢体。
“那个……谢谢你的衣服啊……”师青玄讪笑着将外套递还。
贺玄接过,随手搭在臂弯,淡淡道:“醒了就回去。” 语气依旧平淡,却没有了往日那刺骨的寒意。
他转身先行离开,师青玄看着他的背影,愣了一会儿,忽然笑着快步跟上:“明兄,等等我嘛!哎,你饿不饿?我知道仙京有家早点铺子……”
贺玄没有回头,脚步却似乎放缓了些许。恨意依旧盘踞,但某些细微的裂痕中,似乎也照进了一丝熹微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晨光。纠缠仍在继续,只是方式,或许已在悄然改变。
引玉推开客房的门, 只见权一真早已穿戴整齐,端端正正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仿佛等待已久。一见他进来,立刻站起身,眼睛闪亮:“师兄,早!”
引玉看着他这副样子,不禁失笑,心中那点无奈彻底化为柔软:“早,一真。睡得可好?”
权一真用力点头,随即又有些委屈地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师兄,这里,没有芝麻粒。” 他似乎还在纠结昨夜未能完成的“表达”。
引玉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顿时哭笑不得,脸上微热,只好上前替他理了理本就很平整的衣领,温声道:“……嗯,知道了。走吧,带你去吃早饭。” 有些事,或许无需言明,慢慢来,也好。
权一真立刻高兴起来,紧紧跟上引玉,一如当年那个执着追随着师兄的少年。纯粹的心,自有其独特的靠近方式。
神武殿外, 梅念卿如同过去的无数个清晨一样,静候君吾起身。殿门开启,君吾步出,神色一如往常般威严沉稳,仿佛昨夜那片刻的疲态与问询从未发生。
梅念卿躬身行礼:“帝君。”
君吾目光掠过他,微微颔首,并未多言,径直向前走去。梅念卿缓步跟上,落后半步,姿态恭谨如昔。只是在无人注意的刹那,君吾的目光似乎极快地扫过梅念卿垂落的衣袖,而梅念卿的指尖,亦几不可查地微微蜷缩了一下。
无声的默契与漫长岁月铸就的复杂羁绊,尽在这看似平淡无奇的晨间一瞥之中。他们的棋局,仍在继续,落子无声,却关乎重大。
仙京迎来了新的一天。昨夜的波澜与情潮似乎都已沉淀,融入日常的底色。
小仙官澄心和妙笔生依旧结伴而行,讨论着今天的公务,偶尔偷偷交换一个关于昨夜宴会的八卦眼神。
灵文抱着一摞文书匆匆走过,嘴角噙着一抹了然的微笑。
巡天司小神官·锐眼和掌灯仙子·莹烛在廊下相遇,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喧嚣过后,是更为绵长的平静。而在平静之下,每一段关系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悄然生长,或甜蜜,或磨合,或纠缠,或守护。正如这仙京,日升月落,云卷云舒,故事,永远都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