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组织秋季团建,主题“心系基层,服务群众”,各部门抽调人员参与不同类型的公益服务。岚雾看到自己和江尘赫然列在同一组,他心里莫名舒坦。
任务是去乡镇,慰问几户孤寡老人和困难家庭。
像江尘这种级别的人,岚雾原认为他不会参与。
“江总是带队,顺便实地看看下面情况。”李处长是这么说的。
乘坐中巴,颠簸将近三个小时,才到达一个凋敝村庄。深秋乡村,空气清冷,田野一片萧瑟。
青壮年大多外出务工,留下的多是老人和孩子。
岚雾和另两名同事,跟着江尘及向导,来到户最为破败的院落前。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位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穿着旧布衫的老婆婆坐在院子里。
“宝珠婆婆,市里领导来看您啦!”向导高喊。
原来老婆婆叫宝珠。岚雾心里默念,这个名字与她如今境况形成…
江尘上前俯身:“宝珠婆婆,您好,我们是市里来的,来看看您,给您带了些米面油和生活用品。”
工作人员将慰问品搬进屋里。
岚雾跟着去看,屋里是家徒四壁,空气弥漫着潮湿和草药混合气味。
宝珠婆婆浑浊的眼睛里没什么波澜:“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我一个人,用不了这么多。”
岚雾和另两同事动手帮忙打扫院子,清理杂草。
从江尘和向导交谈中,岚雾拼凑出这位老人的悲惨身世:
宝珠婆婆年轻时家境殷实,丈夫是做生意的,可惜在她中年时遭遇车祸去世。留下个儿子,不争气,嗜赌成性,败光家产,还以各种名义骗走了她最后的积蓄,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老人心灰意冷,变卖了城里仅剩的一点家当,独自回到这早已破败的老家居住。她还有一个孙子,叫顾然,今年16岁,在县里读高中,只有周末才会回来。
“小然...是个好孩子,学习用功。”提到孙子,宝珠眼里才泛起微光,“就是苦了他了,跟着我这个没用的老太婆。”
江尘耐心听着,偶问关于医疗、补贴的情况。
活干得差不多,岚雾尿急。
宝珠婆婆歉意指向院外旱厕:“乡下条件差,小伙子你将就一下。”
岚雾头皮一阵发麻。他从小在城里长大,哪里见过这个?他咬牙走去。
里面光线昏暗,气味刺鼻。
岚雾屏住呼吸,以最快速度解决。
猝然,门被踹开。
岚雾手一抖,赶忙拉上裤子,转身一看。两个流里流气青年堵在门口。
“哟!小子,尿着呢?”其中一个黄毛出言挑衅。
岚雾暗骂:“你们神经病吧?”
“长的挺不错呀。”另个瘦高个逼近,“脾气倒是挺爆。”
“你们在干什么?”
那两个混混愕然回头。
江尘不知何时站在旱厕门口。
黄毛: “你……你谁啊?少多管闲事!”
江尘将岚雾护在身后:“滚。”
听到动静的同事和村干部也赶来。
混混见形势不对,赶忙道歉灰溜溜跑掉。
“没事吧?”江尘侧头看他,眉头微蹙。
“……没事。”岚雾声音发虚。
重回宝珠婆婆家。
江尘拿出信封,塞到她手里:“婆婆,这点钱您拿着,买点营养品,或者给孙子添件新衣服。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村里说,他们会联系我们。”
宝珠眼眶湿润:“这怎么行……领导,使不得。”
“拿着吧,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
回程中,气氛沉闷。
大家都被宝珠婆婆境遇所触动。
岚雾不由盘问:“那个信封....是你自己的钱吧?”
单位慰问通常有标准,不会用私人信封。
江尘“嗯”了一声,没有多言。
“她孙子……顾然,才16岁……”岚雾怅然若失。
“各有各的苦衷。我们能做的,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