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住新公寓的兴奋感持续了几天,宋知意忙着购置缺少的生活用品,熟悉校园环境,办理各种手续。北电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新奇又充满挑战。
然而,这种新鲜感很快就被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
开学几天后,关于她的“背景”似乎就在小范围内传开了。她去上课,总能感觉到一些似有若无的打量目光;去食堂吃饭,偶尔能听到旁边桌传来的窃窃私语。
其他“看,就是她,表演系一班的,叫宋知意。”
其他“听说她是刘耀文亲自送来学校的?”
其他“和之前,和宋亚轩好像还是亲兄妹。”
其他“听说她住的那个公寓,都是刘耀文给安排的。”
其他“真的假的?他们什么关系啊?”
其他“谁知道呢,反正来头不小呗,‘影帝的妹妹’,啧啧……”
其他“长得也就那样吧,凭什么啊……”
那些声音并不大,却像细小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心上。她试图忽略,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但那种被贴上标签、被质疑努力的感觉,还是让她心里堵得难受。
她明明是因为喜欢表演,凭自己的努力考进来的,为什么在别人眼里,她就只剩下“刘耀文朋友,宋亚轩的妹妹”这个头衔了?
下午的一节表演理论课,她因为走神,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回答得磕磕绊绊。下课后,她隐约听到身后有同学轻笑:
其他“看来有关系也没用,专业不行就是不行啊…”
那一刻,委屈和沮丧达到了顶点。
她抱着书本,独自一人跑回公寓,关上门,整个世界安静下来,那种孤独和无助感却更加汹涌地淹没了她。她蹲在客厅角落,把脸埋在臂弯里,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她不想哭的,显得自己很脆弱,很没用。可情绪上来,根本控制不住。
哭了不知道多久,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吸了吸鼻子,看到屏幕上跳跃的名字——“文哥”。
她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了。慌忙擦干眼泪,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才接起电话:
宋知意喂?文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随即响起刘耀文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刘耀文怎么了?声音听起来不对。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问候,差点又让宋知意的眼泪决堤。她拼命忍住,声音却还是带上了浓重的鼻音:
刘耀文没……没事啊,可能有点感冒了。
刘耀文哭了?
刘耀文的声音沉了下去,语气是肯定的,而不是疑问。
宋知意没有…
宋知意还想否认。
刘耀文宋知意。
刘耀文叫了她的全名,语气不容置疑
刘耀文在学校遇到事了?
被他这么直接地点破,宋知意强撑的防线瞬间崩塌。委屈和难过漫上心头,她吸着鼻子,语无伦次地把这几天听到的闲言碎语和刚才的委屈断断续续地说了一遍。
宋知意…她们都说我是靠关系…说我自己根本不行…我明明很努力才考上的…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猫。
电话那头的刘耀文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
等她断断续续地说完,他才开口,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奇异地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刘耀文在原地等着,别乱跑。
宋知意啊?
宋知意没反应过来。
刘耀文二十分钟后,到你楼下门口等我。
刘耀文说完,便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宋知意握着发烫的手机,有点懵。他要过来?
不到二十分钟,那辆熟悉的黑色SUV就精准地停在了公寓楼下。副驾驶的车窗降下,露出刘耀文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侧脸,他对还愣在楼门口的宋知意偏了偏头:
刘耀文上车。
宋知意乖乖拉开车门坐进去。
刘耀文打量了她一眼。眼睛和鼻头都还红红的,像只小兔子,看着可怜又好笑。他没多问,只是递过去一包纸巾,然后启动车子。
车子最终在一家看起来就很低调安静的甜品店后院停下。这里似乎是私人区域,没有其他客人。
刘耀文领着她在一个靠窗的卡座坐下,自己熟练地点单:
刘耀文一份海盐芝士戚风,一份提拉米苏,两杯热牛奶。”他记得宋亚轩说过,他妹妹心情不好时吃甜食会开心点
甜品很快送上来。刘耀文把那份看起来就很柔软的戚风蛋糕推到宋知意面前:
刘耀文先吃点东西。
宋知意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甜腻的味道在口腔里化开,似乎真的让心里的苦涩冲淡了一些。
刘耀文靠在椅背上,看着她吃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刘耀文那些话,我知道你听了不舒服。
宋知意拿着小勺子的手顿住了,低下头。
刘耀文你觉得委屈,觉得自己的努力被否定了,是吗?
宋知意轻轻“嗯”了一声。
刘耀文宋知意,抬起头看着我。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一种沉静的、令人信服的坦然。
刘耀文我告诉你,在这个圈子里,或者说在任何地方,这种话你永远都避免不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刘耀文今天他们可以说你是靠你哥或者我,明天如果你拿到了好角色,他们可能会说你是靠别的什么人,后天你成功了,他们又会说你只是运气好。
刘耀文人们的眼睛很多时候只看得到他们想看到的,或者说,最容易看到的那个标签。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更专注地落在她身上。
刘耀文但你自己心里要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走到今天,凭的又是什么。
刘耀文你是宋知意,你是凭自己的本事,坐在北电的教室里的。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谁也抹杀不掉。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一字一句,敲在她的心上。
别人的嘴,我们管不住。但脚下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
刘耀文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鼓励,
刘耀文你觉得被质疑了,难受了,那就拿出十倍百倍的努力,拿出实实在在的作品和成绩,甩到他们面前。到时候,这些声音自然就散了。
他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语气放缓了些:
刘耀文至于‘刘耀文妹妹’这个头衔…
他微微挑眉,唇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刘耀文你不用急着摆脱它。我刘耀文的朋友不多,认的妹妹更少。这本身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但它也仅仅是一个头衔,它代表不了你的实力,更决定不了你的未来。明白吗?
宋知意怔怔地看着他。她以为会听到一些苍白的安慰,比如“别理他们”或者“他们就是嫉妒”,却没想到,他会对她说这样一番话。
没有敷衍,没有轻视她的烦恼,而是直接告诉她这个圈子的现实,然后告诉她该怎么做。
那些压在心口的巨石,仿佛被他这番话轻而易举地击碎了。
是啊,别人说什么,重要吗?她是谁,她能做到什么,只有她自己能证明。
宋知意文哥…
她小声开口,眼眶又有点热,但这次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一种被理解和点醒的感动。
刘耀文嗯?
宋知意谢谢你。
她看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
宋知意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刘耀文看着她重新亮起来的眼睛,点了点头,把另一份提拉米苏也推到她面前:
刘耀文知道就好。把这些都吃了,然后我送你回去。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开始,用功上课,让别人无话可说。
宋知意好!
宋知意用力点头,拿起勺子,大口地吃起了蛋糕。
这一次,甜味真正地渗进了心里。
窗外夕阳的余晖洒进来,落在对面男人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宋知意想,她一辈子都会记得这个下午,记得这份甜品的味道,记得他说的每一句话。
以及,他那份看似冰冷,实则无比温柔的——专属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