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紫色西瓜的成功让合作社名声大噪。陈念在村口立了块木牌歪歪扭扭写着"陈记特色瓜果采摘园"过往车辆纷纷减速问路。王大娘的孙子小伟举着新学的手机拍摄短视频把紫色西瓜切开的瞬间发在网上不到三天就攒了两万点赞。"念哥你看！"他举着屏幕给陈念看"有人问能不能快递到城里！"

陈阳蹲在育苗棚门口抽旱烟烟圈在晨光里慢慢散开。他看着小伟在大棚间穿梭的身影想起十年前那个只会蹲在地头数圣女果的孩子。"爹该给西瓜藤追肥了。"陈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拎着两袋有机肥。陈阳掐灭烟头站起身膝盖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这腰啊一年不如一年。"

小伟培育的菠萝莓开始挂果黄澄澄的果子藏在绿叶间。他每天用软毛刷给花授粉动作比绣花还细致。"这品种花粉少得人工帮忙。"他跟陈阳解释"等结果了给您留最大的。"陈阳点点头看着年轻人认真的侧脸突然想起陈念刚上大学时也是这样捧着课本蹲在大棚里。

合作社的冷库扩建了陈念找了城里的设计师画图纸。"这次要分三个区"他指着图纸跟施工队说"草莓蓝莓放零上五度西瓜哈密瓜得恒温二十度。"陈阳在旁边听着突然插了句："能存点老玉米不？"惹得大家一阵笑。

苏晓冉在大棚边上种了片向日葵说是给游客拍照用。金黄的花盘在阳光下晃啊晃成了村里新的打卡点。有对新人来拍婚纱照非要塞给苏晓冉两百块钱当场地费被她笑着推了回去："自家地里的花拍吧拍吧。"

入秋时紫色西瓜迎来第二茬丰收这次陈念联系了省城的连锁超市。二柱子开着新买的冷藏车送货车身上喷着"陈记瓜果自然好滋味"。陈阳站在村口目送货车扬尘而去突然觉得眼眶发热——这是他头一回见自家的瓜走出县城。

小伟的实验室又添了台显微镜是用奖金买的二手货。他把紫色西瓜的果肉切片放在镜头下红紫色的细胞在灯光下泛着微光。"陈爷爷您看"他调整着焦距"这花青素含量比普通西瓜高五倍呢。"陈阳眯着眼看了半天只看见模糊的色块却不住点头："好好这东西对眼睛好。"

王大娘的老伴儿突然病倒了在县医院住了半个月。陈念带着合作社的人轮流去陪护小伟每天下了课就往医院跑给老人讲育苗的趣事。"老头子"王大娘抹着泪说"要不是你们我们老两口怕是连住院费都凑不齐。"陈阳握着她的手："都是自家兄弟说啥两家话。"

冬天第一场雪落下时合作社的年会上多了个特殊节目——小伟和王大娘的孙子表演双簧。孩子蹲在椅子后面学小伟说话小伟在前面做动作把育苗棚里的趣事编得妙趣横生。陈阳笑得直咳嗽苏晓冉在旁边给他拍背："慢点儿别呛着。"

年夜饭桌上小伟拿出瓶自酿的西瓜酒琥珀色的液体在玻璃罐里泛着光。"这是用熟透的紫色西瓜酿的"他给每人倒了小半杯"陈爷爷您尝尝。"陈阳抿了一口甜中带点酸还有股果香："比城里卖的葡萄酒强。"陈念端起杯子："明年咱就开发这个准能卖个好价钱。"

开春时小伟收到农业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全村人敲锣打鼓送他去车站。陈阳把晒干的紫色西瓜籽装在玻璃瓶里塞给他："想家了就种种这个。"小伟红着眼眶点头火车开动时从车窗探出头喊："陈爷爷！等我毕业了就回来！"

陈阳站在站台上看着火车消失在地平线。春风拂过他花白的头发远处的大棚在晨光中闪着光。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种子瓶转身往回走脚步虽慢却坚定。路过王大娘家时听见院子里传来孩子的笑声——那是王大娘的孙子在教小伙伴认识各种瓜苗。

陈阳蹲在地头看着刚破土的西瓜芽。阳光暖暖的泥土散发着潮湿的气息。他想起小伟说的那句话："种子发芽要耐心等待。"是啊这土地从来不会辜负用心的人。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土朝着大棚走去。那里有新的希望在等着他有新的故事正在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