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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珩一行人离开后，设计部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瞟向楚凌薇，带着探究、惊讶，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楚凌薇却仿佛毫无所觉，只是安静地坐回自己的工位，打开电脑，一副心有余悸、需要平复心情的模样。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当然是故意的）泄露着她“后怕”的情绪。
许依暖端着一杯水走过来，放在楚凌薇桌上，声音依旧是甜的，却裹着一层薄冰：“薇薇，喝点水压压惊。你刚才可真勇敢，我都吓坏了。”
她俯下身，凑近楚凌薇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那个想法……你真的是临时想的？以前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来了，试探来了。
楚凌薇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真诚的慌乱：“真的是突然想到的！可能是太紧张了，脑子一热就……依暖，我是不是说错话了？陆总他好像不太高兴？”她完美地将问题焦点引向了陆知珩的反应，避开了创意的来源。
许依暖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找出丝毫破绽，但只看到了一片清澈的（伪装出来的）惊慌。她心下稍安，也许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楚凌薇有几斤几两，她自认为了如指掌。
“怎么会，陆总最后不是让记下来了吗？说明你的想法有价值。”许依暖直起身，笑容重新变得无懈可击，只是眼底掠过一丝阴霾，“不过下次这么冒险的事情还是别做了，万一弄巧成拙就不好了。”她轻轻拍了拍楚凌薇的肩膀，语气是关切，话里的意思却是敲打。
楚凌薇乖巧点头：“嗯，我知道了，谢谢你依暖。”
许依暖转身离开的瞬间，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她回到自己的座位，指甲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
楚凌薇……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急智？那个想法，虽然粗糙，但核心概念确实刁钻又新颖，甚至让她都感到了威胁。
不行，绝不能让她冒头。
她拿起手机，快速给裴景曜发了条消息：「景曜哥，凌薇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在陆总面前出了风头，我有点担心她。」
另一边，总监办公室内。
张总监回想着楚凌薇刚才的表现，以及陆知珩最后那句“有点意思”，若有所思。她拨通了内线电话：“小楚，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楚凌薇深吸一口气，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她调整好表情，敲响了总监办公室的门。
“坐。”张总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目光锐利，“楚凌薇，你刚才说的那个‘可更换配件’的概念，具体是怎么想的？之前有做过相关构思吗？”
楚凌薇早有准备。她不能表现得太过完美，否则会引起怀疑，但也不能真的一问三不知。
她拿出几分拘谨，条理却清晰地回答：“总监，我只是突然想到的。之前……之前我画过一些很零碎的小配件草图，觉得很好玩，但没想过能成一个系列。刚才听到陆总说‘流于表面’，我就想，如果不能让产品自己说话，那就让消费者来替它说话……”
她点到即止，既解释了灵感的偶然性，又暗示了自己平时有积累，只是缺乏商业思维将其整合。这番说辞，符合一个颇有灵气但经验不足的新人形象。
张总监听着，眼中的审视渐渐淡去，多了几分考量。她确实在楚凌薇的实习简历里看到过一些灵动的草图。
“想法不错，很大胆。但执行起来细节很多，材质、成本、供应链都是问题。”张总监语气缓和了些，“这样，你把刚才说的，还有你那些零碎的想法，整理成一个简单的思路简报，下班前发给我。”
“好的，总监！”楚凌薇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连忙答应。
这正合她意。她必须抢先一步，将这个创意的“所有权”明确地固定下来。这份简报，就是她的第一道护身符。
她回到工位，立刻投入工作，专注地整理起来。她刻意保留了一些前世的成熟细节，只勾勒出一个充满潜力但略显稚嫩的框架。
午休时分，楚凌薇去茶水间，路过消防通道时，隐约听到了许依暖压低的声音。
“……她肯定是瞎蒙的，总监居然还让她写报告……景曜哥，你晚上来接我嘛，我们一起吃饭，详细说……”
声音带着撒娇和委屈。
楚凌薇脚步未停，径直走了过去，嘴角却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果然，已经开始找她的“景曜哥”商量对策了么？
她不动声色，下午准时将报告发给了张总监。
下班时，许依暖又亲亲热热地挽上来：“薇薇，一起走吧？今天吓坏了吧，我请你喝杯奶茶压压惊？”
楚凌薇正要婉拒，手机却突然响起。
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她心中微动，有种预感。接起电话，对面传来一个冷静专业的男声：
“您好，是楚凌薇小姐吗？我是陆氏集团总裁特助周勉。陆总对您上午提到的概念有些细节想了解，不知您明天上午十点是否方便，来陆氏集团一趟？”
楚凌薇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
鱼，果然上钩了。而且，来得比她预想的更快。
她看了一眼身旁笑容僵住的许依暖，语气平静无波：
“方便的。谢谢您，周特助。我会准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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