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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周勉电话的那一刻，楚凌薇能清晰地感觉到身边许依暖挽着她的手，瞬间僵硬了。
“陆……陆氏集团？”许依暖几乎是脱口而出，脸上的甜笑几乎挂不住，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疑，“薇薇，陆总找你？什么事呀？”
楚凌薇将手机收起，转过头，脸上适时地浮现出比许依暖更甚的茫然和无措：“我也不知道……就是说，想再问问上午那个想法的事。依暖，我有点害怕，陆总他……是不是觉得我胡说八道，要当面批评我？”她甚至恰到好处地瑟缩了一下，眼神里写满了小动物般的惊慌。
这套演技，她前世在无数个被质疑的场合早已锤炼得炉火纯青。
果然，许依暖见她这副样子，眼底的惊疑被一丝轻蔑和幸灾乐祸取代，但语气依旧是“关切”的：“哎呀，说不定呢！那种大人物心思很难猜的。不过你别太担心，毕竟你只是个实习生，就算说错了什么，陆总也不会太计较的。”
她嘴上安慰着，心里却已认定楚凌薇是走了狗屎运才入了陆总的眼，但终究底子太差，明天肯定会出丑。
“嗯……”楚凌薇低下头，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那我得赶紧回去准备一下，万一陆总问起来，我不能什么都答不上来。”
“对对对，你快回去好好想想吧，奶茶下次再喝。”许依暖立刻松开手，巴不得她立刻消失。
看着楚凌薇“慌乱”离开的背影，许依暖脸上的笑容彻底冷了下来。她立刻掏出手机，再次打给裴景曜，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酸意和急切：“景曜哥！你知道吗，陆氏总裁特助居然亲自打电话给楚凌薇，让她明天去总部！她到底走了什么运……”
……
次日九点五十分。
楚凌薇站在陆氏集团总部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下。
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折射出冰冷耀眼的光芒，进出的人群皆衣着光鲜，步履匆匆，带着精英特有的忙碌和疏离感。
与前世的落魄相比，此刻她站在这里，心境已是天壤之别。
她今天特意选了一身剪裁优良的米白色西装套裙，颜色不失柔和，款式却利落干练，褪去了学生的青涩，多了几分职业女性的沉稳。妆容清淡，却恰到好处地突出了她五官的优点，尤其是那双沉静的眼眸，顾盼间自有锋芒内敛。
她深吸一口气，不是紧张，而是将全身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走进旋转门，内部挑高的大堂气派非凡，空气里都仿佛弥漫着资本与权力的味道。
向前台报上周勉的名字和预约时间后，前台小姐的态度立刻变得格外恭敬：“楚小姐，周特助已经吩咐过了，请您乘那边的高管专用电梯直达顶楼总裁办。”
电梯平稳无声地上升，数字不断跳动。
楚凌薇的心跳平稳，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镜面电梯门里映出的自己。
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关于创意的谈话，更是陆知珩对她这个人的一次审视和评估。
“叮”的一声，电梯抵达顶楼。
门一开，一位穿着严谨、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男子已等候在外，他伸出手，语气专业而疏离：“楚小姐，您好，我是周勉。陆总正在等您，请跟我来。”
顶楼的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环境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周勉在一扇厚重的双开门前停下，轻轻敲了两下，然后推开：“陆总，楚小姐到了。”
巨大的办公室映入眼帘。
一整面的落地窗将整个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办公室装修是极致的现代简约风，黑白灰的主色调，冷硬而充满力量感，一如它的主人。
陆知珩就坐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并没有在办公，而是姿态闲适地靠在椅背上，手中拿着一份薄薄的文件——楚凌薇眼尖地认出，那正是她昨天发给张总监的思路简报。
他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的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少了一丝昨日的正式，多了几分慵懒的压迫感。听到动静，他抬眸看了过来。
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目光精准而具有穿透力，落在楚凌薇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楚凌薇走到办公桌前适当的位置停下，不卑不亢地微微躬身：“陆总，您好。”
陆知珩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那份报告，沉默在偌大的办公室里蔓延，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半晌，他才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让消费者定义自己的晨曦’？”
他放下报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锁住她：“很取巧的想法。但你怎么确定，用户愿意为你这份‘参与感’买单？而不是嫌麻烦？”
问题直接而犀利，直奔商业落地的核心痛点。
楚凌薇早已料到会有此一问。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清澈而镇定：
“陆总，这不是‘麻烦’，这是‘特权’。”
“现代消费，尤其是年轻群体，购买的早已不是产品本身，而是产品所带来的身份认同和社交价值。‘独一无二’和‘由我创造’，本身就是最吸引人的溢价点。我们可以通过提供设计精良、易于搭配的模块，降低他们的操作难度，同时通过社交媒体鼓励分享晒图，将购买行为转化为一种创造性的游戏和身份表达。”
她语速平稳，条理清晰，丝毫没有昨日的慌乱，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
陆知珩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但很快消失。他手指停下敲击：“供应链呢？微型配件的精度和成本如何控制？”
“可以考虑与专业的精密配件厂商合作，采用标准化接口和模块化生产，初期聚焦少量核心材质……”楚凌薇对答如流，不仅提出了问题，还给出了几个可行的思考方向，虽然细节尚显稚嫩，但框架和逻辑完全超出了一个新人的眼界。
陆知珩安静地听着，不再打断。
直到她说完，办公室内再次陷入沉默。
他看着她，目光深沉，仿佛要透过她冷静自信的表象，看穿她内在的所有秘密。
这个女孩，和昨天那个在“星璨”看起来惊慌失措的实习生，判若两人。
忽然，他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几乎看不见。
“楚小姐，”他缓缓开口，语气莫测，“你今天的表现，和昨天似乎很不一样。”
楚凌薇心中猛地一凛。
来了。他最核心的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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