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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任务的热血在回到工位后迅速冷却,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压力感。
一周时间,一份能让陆知珩点头的商业计划书。这绝非易事。她拥有超前的概念,但前世的她更专注于设计本身,对于完整的商业运作,尤其是详尽的数据支撑,并非信手拈来。
这意味着,她需要大量的调研、分析和推导。而这些,绝不能在公司完成。许依暖的眼睛就像探照灯,无处不在。
楚凌薇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电脑里的日程表,快速将接下来一周所有的业余时间全部填满。夜晚和周末,将是她唯一的战场。
“凌薇,张总监叫你去一下。”一个同事探头喊道。
楚凌薇心神一凛,起身走向总监办公室。
张总监坐在办公桌后,表情看不出喜怒:“回来了?陆总那边……有什么具体的指示吗?”她问得比较委婉。
楚凌薇按照想好的说辞,面露惭愧:“陆总说想法太粗糙,不够成熟,就没再往下说了。对不起,总监,让您失望了。”她微微低下头,姿态放得很低。
张总监沉默地看了她几秒,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陆知珩那样的人,会因为一个“粗糙”的想法特意叫一个实习生上去一趟?这本身就不合常理。
但她没有戳破,只是淡淡道:“没关系,能有机会在陆总面前露脸已经是收获。后续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问我。出去忙吧。”
“谢谢总监。”楚凌薇恭敬地退了出来,心里却清楚,张总监未必全信,这只是上司对下属惯常的安抚和保留性的观察。
接下来的几天,楚凌薇成了公司里最“乖”的员工。
她按时上下班,认真完成张总监或主管分配的琐碎任务——整理资料、校对图纸、收集素材。面对许依暖时不时旁敲侧击的打探,她总是用“唉,别提了,那天差点丢死人”或者“可能陆总就是随口一问吧”来搪塞过去,完美扮演着一个因贸然出头而受了惊吓、变得安分守己的新人。
许依暖观察了几天,见她确实每天准点下班,不再有任何异常举动,终于渐渐放下了戒心,甚至偶尔还会带着一丝优越感“指导”她一些基础工作。
然而,每当夜幕降临,楚凌薇回到那间小小的公寓,战斗才真正开始。
泡面盒和咖啡杯堆在桌角,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冰冷的光。她穿梭于各种行业数据库、市场调研报告、供应链网站之间,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偶尔停下来在白纸上写写画画,眉宇间是白日从未有过的专注与锐利。
她将前世模糊记忆中的成功案例与当下的市场数据结合,反复推演核算成本,筛选可能的合作厂商,构思营销爆点……
遇到的困难远比想象的多,很多关键数据需要付费权限,一些细分领域的现状与她记忆存在偏差,这让她数次陷入僵局,烦躁得几乎想要放弃。
但一想到许依暖那张得意的脸,想到裴景曜的冷漠,想到前世冰冷的结局,她便又咬紧牙关,灌下一大口黑咖啡,继续奋战。
有时候太累,就直接伏在桌上小憩片刻,醒来继续。
期间,周勉通过邮件发来了一些Aura品牌的基础公开资料和方向要求,语气官方而简洁,没有任何额外的表示。但这有限的信息,对楚凌薇来说已是雪中送炭,帮她进一步明确了方向。
周五晚上,又一个凌晨三点。
楚凌薇终于敲完了最后一段分析,整合了所有的图表和数据。
她看着屏幕上那份多达数十页、结构完整、数据详实的计划书,长长地、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一种巨大的疲惫和微弱的成就感同时席卷而来。
她将其保存加密,备份到云端,然后几乎是瘫倒在床上,瞬间陷入了沉睡。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熬夜奋战的同时,城市的另一端,陆氏集团顶楼的总裁办公室,也常常亮灯至深夜。
周六下午,楚凌薇被手机铃声吵醒。
是许依暖。
“薇薇!好消息!”许依暖的声音听起来兴奋又甜蜜,“景曜哥的项目拿到了一个不错的投资,说要请我们吃饭庆祝一下!就在新开的那家云顶餐厅,很难订的!你快起来打扮一下,一会儿我和景曜哥去接你!”
楚凌薇睡得昏沉的脑子瞬间清醒。
裴景曜请客?云顶餐厅?
前世,似乎也有这么一出。那顿饭,表面是庆祝,实则是裴景曜和许依暖向她炫耀他们的“成功”,并暗示她应该更“懂事”地利用自己在“星璨”的便利为他们提供资源。
当时她傻乎乎地真心为他们高兴,却不知自己只是两人计划中的一枚棋子和衬托他们的背景板。
楚凌薇看着镜中自己因为连续熬夜略显苍白的脸,以及眼底淡淡的青黑,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也好,是时候出去“透透气”了。
她打开衣柜,没有选择平时那些柔软可爱的衣裙,而是挑了一条剪裁简洁的黑色吊带长裙,外搭一件小西装外套。颜色低调,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线和优美的肩颈线条,淡妆遮盖了疲惫,突出了五官的精致和眼神的清冷。
当她打开门,看到楼下并肩站着的裴景曜和许依暖时,那两人眼中同时闪过一抹惊艳和诧异。
许依暖立刻上前,亲热地挽住她,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薇薇,你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呀?差点没认出来呢!”
裴景曜也笑了笑,目光在楚凌薇身上多停留了几秒:“是啊,凌薇今天很不一样。”
楚凌薇弯起唇角,笑容清浅,意有所指:
“是吗?总不能……一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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