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大牢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绝望的气息。边柔蜷缩在铺着薄薄干草的角落，单薄的囚服无法抵御深入骨髓的寒意。耳畔依稀还能听到父亲在隔壁囚室嘶哑的喊冤声，以及母亲断续的低泣
一日之间，天堂地狱
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响起，由远及近，稳定而清晰，最终停在她的牢门前。铁锁哗啦作响，牢门被打开
边柔没有抬头。她知道是谁
朴灿烈边小姐
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在这死寂的牢房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缓缓抬起头。朴灿烈站在牢门外，依旧是一身官袍，纤尘不染，与这肮脏绝望的环境格格不入。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朴灿烈明日便要过堂了
他将食盒放在地上，推了进来
朴灿烈吃点东西，才有力气
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在这死寂的牢房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缓缓抬起头。朴灿烈站在牢门外，依旧是一身官袍，纤尘不染，与这肮脏绝望的环境格格不入。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边柔看着那精致的食盒，又抬眼看他，忽然笑了，笑声干涩而破碎
边柔怎么？朴大人是怕我明日饿死在公堂上，坏了您大义灭亲、铁面无私的好戏？
朴灿烈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
朴灿烈随你怎么想
边柔我想？
边柔撑着冰冷的墙壁，慢慢站起身，一步步走到牢门边，隔着木栅与他相望
边柔我不敢想。我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伪装得那么好？那么久？
她的目光死死锁住他
边柔看着我一步步陷入你编织的网，看着我边家倾尽所有助你登上青云，你是不是觉得特别痛快？濮阳公子？
朴灿烈的下颌线绷紧了一瞬。牢内昏暗的光线落在他侧脸上，明暗交错
朴灿烈痛快？
他重复着这个词，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朴灿烈看着仇人一步步走向我预设的结局，理所应当
边柔喃喃道，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边柔仇人……
边柔是，我父亲罪该万死！他利欲熏心，构陷忠良，他该死！可我呢？朴灿烈！我从头到尾，可曾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泣血的质问
边柔我给你的每一文钱，每一本书，每一句关心……哪怕最初是别有目的，可后来……我是真的……
她哽住，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化作压抑的呜咽
朴灿烈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握紧，指节泛白。他避开了她灼热的、满是泪水的目光，看向阴暗的墙角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沙哑
朴灿烈你说得对
朴灿烈你并未直接参与当年之事
边柔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但他接下来的话，却将那点希望彻底碾碎
朴灿烈但你是边承康的女儿，你享受了边家带来的一切。这，便是你的原罪。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他转回头，目光重新变得冰冷坚硬，甚至带着一丝残忍的决绝
朴灿烈要怪，就怪你投错了胎，生在了边家
最后一丝支撑轰然倒塌。边柔踉跄着后退，跌坐在冰冷的草堆上，不再看他，也不再说话，只是无声地流泪，仿佛灵魂已被抽空
沉默在牢房中蔓延，沉重得令人窒息
良久，朴灿烈再次开口，声音低沉了许多
朴灿烈食盒里有你喜欢的梨花酥。还有……一壶酒
边柔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他
酒？在这死牢之中？
他是什么意思？
朴灿烈没有解释，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极其复杂，有冰冷的恨意，有复仇的快意，有无法言说的挣扎，甚至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痛苦的解脱
朴灿烈明日公堂之上，不会有什么悬念
他转过身，准备离开
朴灿烈你好自为之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边柔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尖锐地响起，却与以往截然不同
系统终极任务节点触发：抉择时刻
系统选项A：接受命运，承受审判。任务完成度70%，评价：普通
系统选项B：以死亡终结恩怨，促使目标产生终极悔恨。任务完成度100%，评价：完美。奖励：额外积分10000点，灵魂印记强化
死亡……终极悔恨……完美评价……
边柔看着朴灿烈决绝冰冷的背影，又想起父亲苍老的面容，母亲无助的哭泣，边家顷刻间的覆灭，还有自己那可笑又可怜的一腔情愫……
原来，这才是她任务的真正终点
不是助他登科，而是……死在他一手推动的毁灭之下，用她的死，在他完美的复仇结局上，刻下最后一道无法磨灭的伤痕
她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凄然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边柔朴灿烈
他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边柔你恨边家，恨我父亲，恨我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边柔你觉得复仇之后，就能得到解脱吗？
朴灿烈的背影僵硬如石
边柔我会看着的
她轻声道，目光落在那个食盒上
边柔看着你……如何抱着这‘圆满’的结局，度过余生
她伸出手，颤抖着打开食盒。精致的点心旁，果然有一壶酒。壶身冰凉
系统任务者是否确认选择选项B？确认后无法逆转
系统最后一次询问
边柔没有犹豫。她在心中默念
边柔确认
然后，她拿起那壶酒，拔开塞子，仰头——
朴灿烈边柔！
朴灿烈似乎察觉到什么，猛地回头，脸色骤变，下意识地想冲进来阻止！
但已经太晚了
冰冷的液体混着决绝的苦涩，滑过喉咙，灼烧着五脏六腑。酒壶从她手中滑落，砸在地上，碎裂声清脆刺耳
边柔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视线开始模糊，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
她看到朴灿烈终于冲破了牢门，扑到她身边，那双总是冰冷沉静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近乎恐慌的裂痕。他徒劳地想扶起她，想堵住她可能流血的嘴角
朴灿烈你……你喝了什么？！
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再也维持不住平日的冷静
朴灿烈吐出来！快吐出来！
边柔看着他慌乱失措的样子，竟然觉得有些可笑。她想抬手，却没有力气
边柔如你所愿……
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扯出一个极淡、极破碎的笑，声音轻得如同耳语
边柔…父债……女偿……
她的目光开始涣散，最后定格在他那双充满了震惊、难以置信、以及某种正在疯狂崩塌的情绪的眸子里
她气若游丝
边柔朴灿烈……
边柔这下……你……满意了吗？
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仿佛听到系统遥远的提示音
系统终极任务完成……完美评价……开始剥离……
还有，一声撕心裂肺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野兽般的嘶吼——
朴灿烈不……！！
那声音里，充满了她从未听过的、彻底的……悔恨与绝望
真好
边柔想着，意识彻底沉入无边黑暗
任务……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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