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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砸在巷口的铁皮棚顶上，像敲鼓似的震得人耳膜生疼。林晚舟后背紧贴着潮湿的砖墙，水顺着发梢滑进衣领，冷得她打了个哆嗦。
沈沉渊的手还扣在她手腕上，掌心滚烫。他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西装贴在身上，露出锁骨下方一道新鲜的红痕，正随着呼吸忽明忽暗。
“你也是实验体？”她声音有些发抖。
沈沉渊没立刻回答，喉结动了一下，额角浮现出加密符文，在雨光下泛着幽蓝。他咳了一声，血沫溅在林晚舟手背上，温热又腥甜。
“我是‘血契容器’。”他低声道，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沈老爷子……强行给我注入觉醒者血液。”
林晚舟皱眉：“什么意思？”
沈沉渊喘了口气，抬头看着她，眼神复杂：“意思是，我跟你一样，不是自由身。”
她心头一跳，本能地往后缩了缩。可沈沉渊没松手，反而扣得更紧了些。
“你脖子上的红痕……为什么和我的同步？”她压低声音问。
沈沉渊沉默了几秒，忽然伸手轻轻触碰她脖颈，指尖微凉：“因为我们是被选中的人。”
林晚舟猛地一僵，心跳快得不行。
远处警笛声越来越近，探照灯扫过巷口，照亮两人对峙的身影。
沈沉渊突然拉起她的手，往巷子深处跑。
“去哪儿？”她边跑边问。
“地铁站。”他说，“那里没人。”
地铁站入口锈迹斑斑，铁门半掩着，风一吹就发出吱呀声。沈沉渊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混着陈年的机油味。
林晚舟跟在他身后，踩着满地积水，鞋底发出咯吱声。隧道里黑漆漆的，只有远处一点点昏黄的灯光。
沈沉渊靠在墙上喘气，脸色苍白得吓人。他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指尖还在发抖。
“你怎么样？”她下意识问。
“没事。”他嗓音嘶哑，“撑得住。”
她皱眉看他，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你说林若雪不是第一个穿越者？”她试探着问。
沈沉渊点头，目光落在她脖颈处的红痕上：“她是第二批……第一批失败了。”
林晚舟心头一紧：“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他顿了顿，低声说：“因为我亲眼见过第一批……死在我面前。”
林晚舟愣住了。
沈沉渊缓缓闭上眼，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们说，我们是修正时间线的‘工具’。可工具也会有感情，会痛，会想活着。”
林晚舟没说话，只觉得后颈的红痕又开始发烫。
沈沉渊忽然睁开眼，盯着她看：“你知道吗？你的红痕，从三年前就开始出现了。”
她愣住：“什么？”
“那场大火那天。”他说，“我在医院见到你，你脖子上有道浅红的印子……现在才完全显现。”
林晚舟怔怔地看着他，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
沈沉渊缓缓伸出手，指尖轻抚她脖颈的红痕：“我们不是敌人……我们是同类。”
她下意识躲开他的手，可他没有追，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那你呢？”她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觉醒？”
沈沉渊沉默了几秒，低声说：“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活到今天。”
林晚舟心头猛地一揪。
他继续说：“我知道你有血感共鸣，能感知特定血脉的情绪波动。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血契’的力量。”
她咬住嘴唇，没说话。
“林老爷子一直在等你。”他说，“他知道你会回来，也知道你一定会去找真相。”
林晚舟冷笑一声：“所以他安排林若雪出现？”
沈沉渊摇头：“林若雪不是他安排的，她有自己的任务。”
“什么任务？”她追问。
沈沉渊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她皱眉：“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沈沉渊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她说你是真正的‘修正者’，而我……是你的代价。”
林晚舟心头猛地一震。
“什么意思？”她声音有些发颤。
沈沉渊没回答，只是转过身，朝隧道深处走去。
她站在原地，心跳得厉害。
隧道尽头，石壁上刻着一幅图景。
林晚舟走近几步，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了画面内容。
画面中央站着一个男人，黑色长袍随风扬起，正是沈沉渊。他脚下是一片废墟，林氏大厦的残骸散落四周。
而在他身旁，站着一个女人。
林晚舟瞳孔猛地一缩。
那个女人穿着军装，神情冷漠，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她认得出那张脸——那是她自己。
“这是……”她声音有些发抖。
沈沉渊站在她身后，低声说：“是你未来的样子，还是你拒绝成为的样子。”
林晚舟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伸手触碰石壁，指尖刚碰到，一道幽蓝光芒顺着她的手蔓延开来。画面中的“她”缓缓抬起头，眼神冰冷，仿佛穿透时空，直勾勾地望着她。
林晚舟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到底是什么？”她问。
沈沉渊沉默片刻，说：“是时间线的一种可能。”
“可能？”她冷笑，“你是说，我可能会变成那样？”
“也可能不会。”他说，“但你必须做出选择。”
林晚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的U盘还在发烫。
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如果我不再是我……那我还是我吗？”
沈沉渊看着她，眼神复杂。
“我不知道。”他说，“但我知道一件事——无论你怎么选，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
林晚舟怔住。
沈沉渊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们一起走完这段路，好不好？”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雨还在下，隧道里回荡着雨声和远处列车呼啸的回音。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或许他真的不是敌人。
或许，他是她唯一的盟友。
\[未完待续\]隧道尽头的风从铁轨缝隙里钻出来，裹着陈年的潮湿气，扫过林晚舟的小腿。她站在那幅图前，手指还悬在半空，指尖残留着石壁冰冷的触感。
“你早就知道我会有这么一天。”她低声说，声音里没有起伏，却比质问更让人心惊。
沈沉渊站在她身后，没有动。
他太安静了，安静得像是已经接受了这个结局。
林晚舟缓缓转过身，看着他。他的脸色比刚才更差，嘴唇发白，额角渗出冷汗，可他还是挺着脊背站着，像一根快要折断却不肯弯的竹子。
“你说我是‘修正者’，你是我的代价。”她一步步走近，“所以……你准备怎么赔上自己？”
沈沉渊喉结滚动了一下，终于开口：“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她冷笑一声，眼神锐利，“你不知道你只是个工具？还是你不知道你该不该死？”
“我只知道一件事。”他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如果你走不下去，我会替你走下去。”
林晚舟怔住。
他不是在安慰她，也不是在威胁她。他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如果她倒下，他会接过去，继续完成她未竟的事。
就像林若雪没做到的那样。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她突然抓住他的衣领，把他往墙上一推。
沈沉渊闷哼一声，没有反抗。他只是看着她，目光沉静如水。
“你以为你是谁？”她咬牙，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不会恨你吗？”
他终于动了动，抬手轻轻按住她的手腕，动作很轻，却让她动不了。
“我知道你会恨我。”他说，“但我不怕你恨我，我只怕你一个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
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声，像是地下列车即将驶来的预兆。
林晚舟盯着他的眼睛，忽然松开手，后退一步。
“你早就计划好一切。”她说，“从你第一次见我开始，你就知道我会变成这样。”
沈沉渊摇头：“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活下来。”
“什么意思？”她皱眉。
“血契不是谁都能承受的力量。”他低声道，“它会吞噬意志薄弱的人。三年前，你脖颈上的红痕只是开始……现在它彻底觉醒了。”
林晚舟摸了摸后颈，那道红痕正在隐隐发烫。
“所以你一直看着我挣扎，看着我怀疑一切，看着我一步步走到这里。”她冷笑，“因为你不确定我能不能撑到最后。”
沈沉渊沉默了几秒，终于点头：“是。”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那你现在确定了吗？”
沈沉渊看着她，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滚烫。
“确定了。”他说，“你现在站在这里，说明你比他们强。”
“他们是谁？”她问。
“第一批实验体。”他低声说，“他们没能走到终点。”
林晚舟心头一震。
“你亲眼看着他们死的？”
“是。”他点头，“他们的血契暴走，意识被撕碎，最后只剩下一具空壳。”
“那你呢？”她盯着他，“你怎么活下来的？”
沈沉渊笑了笑，笑容苦涩。
“因为我不是修正者。”他说，“我只是个容器，装着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林晚舟忽然明白了。
他是承载她命运的人，是她走向终点之前必须跨过的门槛。
“所以你是注定要死的。”她说，语气平静得可怕。
沈沉渊没有否认。
他只是看着她，眼神温柔得不像一个将死之人。
“如果你选择成为那个图里的林晚舟，我陪你。”他说，“如果你选择回头，我也陪你。”
“你不后悔？”她问。
“后悔没用。”他说，“但我从遇见你那天起，就只想让你活着。”
林晚舟沉默了。
雨还在下，隧道深处的风越来越冷。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U盘，金属外壳已经被体温焐热。
“里面是什么？”沈沉渊问。
“林老爷子留给我的东西。”她说，“他说，只有我能解开。”
沈沉渊神色微变：“你看过内容了吗？”
“没有。”她摇头，“我一直在等一个不会骗我的人。”
沈沉渊看着她，眼神有一瞬间的动摇。
“你想看吗？”她抬头看他，目光灼灼，“现在。”
他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示意她交过来。
林晚舟看着他，没有立刻松手。
“你要是骗我……”她声音很轻，却带着杀意，“我会亲手杀了你。”
沈沉渊点头：“我信。”
她终于把手松开，把U盘放进他掌心。
他握紧，指节泛白。
“我带你去个地方。”他说，“那里有你需要的答案。”
林晚舟看着他，点了点头。
“走吧。”
两人转身，朝着更深的黑暗走去。
隧道尽头，风声渐起，仿佛有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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