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车厢壁上的符文开始倒转,像逆流的时间。
广播机械女声再次响起:“终点站重新设定中……请系好安全带。”
林晚舟的手指还紧攥着那把钥匙,金属边缘硌进掌心,刺痛感让她清醒。沈沉渊靠在座椅边,胸口绷带渗出的血迹在衬衫上晕开,像是开出一朵朵暗红的花。
笔记本自动翻页,空白纸上浮现出新的字迹:
“你不是第一次穿越。”
林晚舟盯着那句话,喉头发紧。她翻到下一页,又看到一行字:
“每次你都死在地下室门口。”
她的指尖微微发抖,目光扫过那些熟悉的字迹——确实是自己的笔迹,可她从未写过这些内容。
“这不是第一次了……”她低声说,“我不是第一次穿越,对吧?”
沈沉渊没有回答,只是撑起身体,试图坐直。他的动作牵动伤口,血珠顺着下巴滴落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嗒”声。
“你每次都会死。”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林晚舟猛地抬头看他,眼神里闪过震惊、愤怒,还有深深的受伤。
“那你凭什么替我决定?”她咬牙,一字一句,“凭什么瞒着我?你以为你是谁?”
沈沉渊闭上眼,额角的符文忽明忽暗,像是挣扎着要冲破什么束缚。
“我试过切断血契。”他低声道,“用针剂。我以为杀了自己就能救你。”
林晚舟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但她强行压住情绪,伸手狠狠抹去。
“可你忘了,”她的声音颤抖,“我也会痛。”
车厢剧烈震动了一下,广播提示:“终点站即将抵达。”
林婉儿的影像再次浮现,半透明的身影悬浮在车厢中央,语气冷静而急促:“钥匙不能用。你会放他出来。”
林晚舟猛然回头:“他是谁?”
林婉儿的目光扫过沈沉渊:“一个你曾亲手封印的人。”
林晚舟的心脏仿佛被人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低头看手中的钥匙,金属表面泛着冷光,隐约映出自己苍白的脸。她忽然意识到,这把钥匙的纹路,竟与沈沉渊胸口绷带下的金属封印完全一致。
她终于明白,钥匙和沈沉渊之间,有某种更深的联系。
“你早就知道。”她声音冰冷,“钥匙和你的封印装置同源,对不对?”
沈沉渊睁开眼,目光深沉如夜:“我从没想让你失控。”
“可你剥夺了我的选择权!”林晚舟怒吼,“你连未来都替我决定了!你有什么资格?”
沈沉渊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带着几分苦涩。
“我不敢赌,怕你撑不过去。”
林晚舟的眼泪再次落下,这次是彻底的绝望。
“你说要陪我面对过去……可你连未来都替我安排好了。”她哽咽,“沈沉渊,我们之间,真的还有信任吗?”
车厢门缓缓开启,黑暗如潮水般涌来。但这一次,黑暗退得很快,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昏黄的灯光。
他们回到了林家老宅,但不是火灾现场,而是地下室入口。
林晚舟握紧钥匙,率先迈出车厢。脚下的石板冰冷坚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别让他靠近你!”沈沉渊突然出声,声音带着压抑的警告。
林晚舟回头,看到沈沉渊踉跄起身,却因体力不支再次跪倒在地。
她咬咬牙,没有停下脚步。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
林振邦。
他手里也握着一把钥匙,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欢迎回来,修正者。”他说。
林晚舟的脚步一顿,心跳漏了一拍。
林振邦缓步走近,将钥匙举到她面前:“你以为你是第一个拿钥匙的人?”
林晚舟死死盯着那把钥匙,手心出汗,指节发白。
“你到底是谁?”她问。
林振邦轻轻一笑,没有回答,只是抬手轻抚她的脸颊。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他说。
沈沉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沙哑而虚弱:“那扇门后……不是你想象的真相。”
林晚舟站在地下室门前,指尖轻触门锁。
身后是重伤的沈沉渊,眼前是谜团重重的林振邦。
她不知道门后藏着什么,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她深吸一口气,将钥匙插入锁孔。
咔哒一声。
门,开了。
\[未完待续\]门开了。
一股陈旧的空气扑面而来,混着铁锈和消毒水的味道。林晚舟的手还搭在门把上,钥匙没有拔出来,金属与锁孔紧紧咬合,像是生了根。
沈沉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虚弱但急促:“别进去。”
她没理他。
脚下的石阶冰冷,一级一级往下延伸。她的脚步声在空旷中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心跳上。
身后没有脚步声追来。
她知道沈沉渊撑不住了。
地下室比她记忆中更深更暗。墙壁是水泥的,摸上去湿漉漉的,指尖残留着一层滑腻的触感。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吸进鼻腔时有种令人作呕的腐朽味。
她摸到墙边的开关,按下去。
灯亮了。
昏黄的光洒下来,照亮一个空荡的房间。
正中央摆着一张金属台,边缘已经锈蚀,几根电线裸露在外。墙角堆着一些箱子,标签模糊不清。地上的血迹干涸成深褐色的痕迹,形状不规则,像是拖拽过什么重物。
她的目光落在那张金属台上。
心跳突然加快。
一种熟悉的恐惧从脊椎爬上来。
这不是第一次。
她闭上眼,脑海中闪过的画面像电影残片——
她躺在这里,胸口插着一根针管,血从喉咙里涌出来。
有人站在旁边,戴着白手套,声音冷静:“修正失败。”
然后是黑暗。
她猛地睁开眼,呼吸急促。
“你终于来了。”
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振邦站在门口,手里还握着那把钥匙。他穿着一件灰蓝的衬衫,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袖口整洁,整个人看起来不像刚逃出幻境的人,更像是……刚刚从书房走出来。
他走进来,脚步轻得像是踩在地毯上。
“你知道这张台子用来做什么的吗?”他问。
林晚舟没有回答。
“它记录了你每一次的失败。”他伸手抚摸金属台边缘,“你试过三十一次。”
她的心脏狠狠一跳。
“三十一……次?”
“每次你都想拿到钥匙。”林振邦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每次你都打开了这扇门。”
“然后呢?”她的声音发涩。
“然后你死了。”他说,“一次比一次死得惨。”
她的手攥紧了钥匙,指节泛白。
“我不信。”
林振邦笑了,笑得很温和:“你以前也这么说。”
他走近几步,俯身看着金属台上某处,声音低了下来:“你总以为能改变过去。可你不知道,每一次穿越,你的身体都在崩溃。你的血契早就撑不住了。”
林晚舟的视线落在他胸前。
那里有一道疤痕,藏在衬衫下,形状像一把钥匙。
“你也是修正者。”她忽然说。
林振邦没有否认。
“我曾经也是。”他说,“但我选择了正确的路。”
“哪条路?”她问。
“服从。”他直视她的眼睛,“而不是反抗。”
门外传来一声沉重的响动。
沈沉渊倒下了。
林晚舟猛地转身,冲出门外。
沈沉渊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墙,呼吸沉重。他的符文几乎熄灭,胸口的绷带已经完全被血浸透。
“走……”他低声说,声音几乎听不见,“别信他。”
林晚舟蹲下来,伸手扶住他的肩膀。
“我不会丢下你。”她说。
沈沉渊抬起眼,眼神里有一丝痛楚,还有一点光,像是快熄灭的火苗。
“那扇门后……不是你想的真相。”他重复了一遍,声音比刚才更弱。
“我知道。”她轻声说,“所以我才要亲自看看。”
她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地下室。
林振邦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转身朝楼梯走去。
“你要去哪儿?”沈沉渊艰难地抬起头。
“去找答案。”她头也不回地说,“真正的答案。”
脚步声渐渐远去。
沈沉渊慢慢闭上眼,靠在墙上。
空气里只剩下呼吸声,微弱却固执地起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