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可以麻烦您让一下吗？”
年迈的老人收回腿，裴漾尽量避着跨过去，她的长发擦过老人拄着拐杖的手，痒痒的。
还没等她完全坐下，大屏突然切到青藤湾某位教授绑架女学生的直播画面。
霎时间，惊叫声此起彼伏。
裴漾愣愣地看着屏幕上的画面，抓在扶手上的手背青筋直冒。以至于她忽视了，身旁老人审视的目光。
“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
老人的声音淡淡的，却清楚穿过嘈杂的环境钻入她的耳朵。
“我是受邀来参加演讲活动的。”
直到此刻裴漾才将目光移到身旁坐着的老人身上。他穿着朴素的灰色衣衫，深深凹陷的眼眶和下垂的脸颊肉都昭示着对方年岁已高。
她颇有些焦躁地问：“老先生，你也是这个学校的老师吗？那你认识屏幕上老师吗，他怎么会做出这么...偏激的事情。”
“或许是有些人的罪孽，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吧。”他目色空洞地望向躁动不已的人群、背立在公序良俗之外的墨远致，以及视频里处在癫狂边缘的老朋友。
神神叨叨的。
裴漾摸不透这位老先生究竟知道些什么，在整件事情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可人命关天，她只能一遍遍敲着丁奇的微信聊天框。
直到，她在大屏中听到丁奇的声音，她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这是裴漾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身份参与他的任务。如她所想，丁奇冷静、沉着、拥有十足的决策力，可偏偏她的心疼和骄傲也都源于这些因素。
“那个警察，你认识？”老人恰似不经意的问。
裴漾瞬间警觉，“不认识啊，但我从小就很喜欢警察这个职业，救扶弱小，超帅的。”
他嗤笑一声，“是啊，很帅。”
裴漾摸不透他，想要找个借口开溜，却听到一声枪响。
一切都在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尖叫、恐慌。
枪响之后，群众的心里只剩下无端惧意，他们前赴后继地攀爬、拥挤，想要先一步逃离这个区域。却忘了身前身后都是自己的同胞，开枪的也只是想救人质的警察。
警察的厉声呵斥淹没在低吼、谩骂中，直到又一声枪响，才勉强把局面控制下来。
老实坐在座位上的老先生和裴漾就显得异常格格不入。
“你不怕么？”那双眼睛虽然被岁月蒙上灰尘，可里面的锐利却一分不曾减少。甚至因为这层薄膜，更加沉淀在深处，像隐匿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毒蛇。
裴漾耸耸肩膀，“越是遇到突发情况越是要沉着冷静，不能让情绪支配我们，你说呢。”
“是啊。”他移开视线，沉沉叹了口气。
他撑着拐杖缓慢站起身，整理了下着装和头顶的帽子，轻笑一声，“小姑娘，我们会再见的。”
裴漾没有回答，他也没指望能听到什么回答。因为他已经得到想要的结论，某种程度上。
老先生晃晃悠悠地在警察的指引下走了。
裴漾沉默地擦去额头的冷汗。冥冥中，她了悟了他的身份——循环者。
可那位老先生就是乌贼？裴漾无法下定论。她迫切地想要找到丁奇，分享这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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