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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梳妆时,我照例坐在那面雕着梅枝的铜镜前。窗外风声不大,却吹得几片花瓣落在窗棂上,簌簌地响。
"娘娘,有您的信。"宫女轻手轻脚地递来一封密函,封口处一枚梅花印,墨迹还未干透。
我接过信,指尖触到纸面微凉。拆开后,字迹工整,墨色清润,可内容却让我心头一紧:"婉君近安?当年未竟之约,今朝可赴否?"
落款是"婉君"二字。
我盯着那两个字,眉头皱得死紧。苏婉君……她不是三年前就嫁入江南望族,从此断了音讯吗?为何如今又突然冒名写信给我?
我将信纸搁在案上,抬眼看向窗外。晨光洒在回廊上,石阶上的露水还没散尽。我忽然想起昨夜太子书房里那张署名"婉君"的梅花笺。同样的字体,同样的纸张,甚至连墨香都差不多。
这绝非巧合。
我站起身,拢了拢身上的素色披帛,对宫女道:"备车,我要去御书房。"
御书房内檀香缭绕,我以查阅旧档为由,独自进屋翻找与苏婉君有关的记录。翻遍几摞卷宗,终于在一份三年前的宫外女子名单中找到了她的名字。
备注栏写着:"待选。"
我心头一震,若她曾是待选秀女,为何从未提及?她当时为何会突然消失?是我太过疏忽,还是她刻意隐瞒?
正当我出神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我迅速将那张纸藏入袖中,转身迎向来人——是沈清如。
她今日穿了一袭淡青色长裙,发间只插一根银簪,整个人看起来比往日更沉静几分。
"你在这儿?"她扫了眼我手中的卷宗,语气平静,眼神却有些飘忽。
我试探性地问:"你是否知道苏婉君的事?"
她愣了一下,随即道:"你想说什么?"
"她三年前明明还在京城,为何从未提过自己曾是待选秀女?"
沈清如沉默片刻,才道:"或许……她有她的难处。"
我看着她,总觉得她话中有话,却又不愿深问。我们之间的情谊深厚,但她若不愿说,我也不能逼她开口。
我收回目光,淡淡道:"罢了,我不该多问。"
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偏殿内,我召薛昭前来商议此事。
他接过那封密函与我从御书房带出的纸张,细细看过后眉头紧锁。
"此人极有可能冒用苏婉君之名,意图挑拨你与太子关系。"
我点头:"我也怀疑。但若真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何在?"
他顿了顿,道:"旧人未必如初,需提防‘反噬’。"
我心头一沉,望着案几上那张纸,许久无言。
窗外梅影摇曳,投下斑驳光影。薛昭临走前叮嘱:"小心身边之人,未必皆可信。"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太子来得比我预想的要快。
他推门而入时,手中正握着我方才藏起的那封密函。我尚未反应过来,他便冷冷开口:"你竟敢隐瞒与苏婉君私交?还敢去查旧档?"
我震惊地看着他:"这是陷害!我也是刚得知此事!"
他不信,语气愈发严厉:"你与她若有私情,便该早断!"
我怒极反笑:"你宁信一张笺,也不信我多年相伴?"
他眼神一沉,语气冷硬:"你可知这笺是从谁手中得来?"
我摇头。
他冷笑一声:"林婉儿昨日已出宫,与掌事嬷嬷重修旧好。她递来的密信,怎会无凭无据?"
我心头一震,难怪这几日林婉儿行事越发猖狂,原来是背后有人撑腰。可即便如此,她如何能伪造出如此相似的笔迹?又为何要将矛头指向苏婉君?
我冷静下来,道:"你可曾想过,这是有人故意设局?"
他不语,只是目光愈发冰冷。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陌生。从前那个即便对我冷淡,却也从未如此武断的男人,如今竟因一封信就对我全然不信。
我缓缓道:"你若不信我,那便随你。但我不会坐以待毙,任人栽赃。"
他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门在他身后重重合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站在原地,良久未动。
夜深,我独坐灯下,手中轻抚那张梅花笺。
喃喃自语:"你究竟想做什么?"
烛火跳动,映出我眼中一抹深思。
窗外梅影依旧摇曳,仿佛也在诉说着谁的心事。
我随手将笺收起,心中已有决定:要亲自查明苏婉君的下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