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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扑在脸上时,我才发现灯笼早灭了。
小满倒在地上,血混着雪水染红了她脚边的青砖。我蹲下身去探她的鼻息,指尖触到冰凉的皮肤。远处传来靴子碾雪的声音,几个黑影正在逼近。
"快走。"小满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声音比风还轻,"暗道尽头是冷宫偏殿......"
她松手时,我看见她袖口金线蟒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太子侍卫的制式。
雪越下越大,我踩着枯枝往前跑。暗道石壁结了层薄霜,隐约映出人影。转过第三个弯时,刀光劈开黑暗。我举起短刀格挡,金属相撞的声响惊起檐角乌鸦。
对方动作干净利落,招招致命。我退到墙边,后背抵住冰冷砖石。风卷着雪粒灌进领口,那人忽然收刀后撤。月光从破损的窗棂漏进来,照着他腰间玉牌——太子近卫专用的玄铁令牌。
"谁派你来的?"我握紧短刀。
那人不答话,反手又是一刀。我侧身闪过,刀锋划破斗篷下摆。他脚下微滞,就这一瞬,我踢翻旁边木箱挡住去路。借着混乱冲进岔道,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暗道尽头竟真是冷宫偏殿。积雪没过脚踝,我回头望时,来路已不见人影。掌心铜锁被攥得发烫,襁褓布片上的梅花印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苏婉君说过,这偏殿墙缝里藏着东西。
我掀开半塌的砖块,指尖触到粗麻包袱。解开时,男装银票散落一地。最底下压着张信纸,字迹和御书房残信如出一辙:"你若不愿再查,趁早抽身。"
喉头发紧时,门框内出现个身影。沈清如发间的珠花在风雪中晃得厉害,像是要坠下来。
"你来了。"她语气平静。
我攥紧信纸:"为什么要毁那些信?为什么要准备这些?"
她走进几步,目光落在我怀里的铜锁上:"有些真相,不知道更好。"
"所以你就一直瞒着我?"我声音发抖,"从御书房到太傅府,每一步都是你安排的?"
沈清如伸手想碰那铜锁,我猛地躲开。她手指悬在半空,慢慢收拢成拳。
"当年那场火里活下来的人,不是沈清如。"她说。
积雪簌簌落在肩头。我后退两步撞到焦木,瓦片碎裂声惊飞残存的乌鸦。
"那你又是谁?"
"一个欠了你母亲恩情的人。"她抬头看墙上梅花刻痕,"七年前我本该死在太傅府大火里。是你母亲派人救了我,代价是替她女儿活下去。"
我踉跄着扶住断墙。记忆闪回七年前腊月初九,雪地上蜿蜒的血迹,还有沈清如苍白的脸。
"这些年我一直在还债。"她转身时,袖口滑出串佛珠,檀木珠子沾着暗红,"现在债还清了。"
"等等!"我抓住她衣袖,"梅香嬷嬷的事你怎么会知道?"
她望着我抓着袖子的手:"因为我就是当年送她入宫的人。"
风雪骤急。沈清如抽身离去前丢下句话:"小心萧景珩。"
我站在原地,手中铜锁渐渐沾上泪水。远处传来更鼓声,一下一下敲在心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