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城南废车场像是个巨大的铁皮坟场。生锈的汽车残骸在月光下投下扭曲的影子，夜风卷着碎纸和塑料袋掠过我的脚边。我站在铁皮围墙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里小刀的凸起。
手机屏幕显示02:17。三小时前我还在出租屋里听着暴雨砸在铁皮棚上的声音，现在却要跟唐枭谈合作。这三年来我一直在想，如果重来一次，我该怎么对付这个背叛了我两次的人。
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时，一股机油和腐臭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远处探照灯忽明忽暗，在地上画出晃动的光斑。我盯着那片摇曳的光亮，喉咙发紧。
"来了？"
声音从左侧传来。唐枭坐在报废卡车的引擎盖上，手里夹着烟。火光在他脸上一闪一灭，照亮那道横贯左脸的伤疤——那是我上次给他的纪念品。
我往前走了一步，靴子碾碎地上散落的烟头。几个黑影从铁皮车后慢慢浮现，枪口若隐若现。
"三年前你欠我的钱，现在利息怕是有三成多了。"唐枭吐了个烟圈，烟雾在冷空气中缓缓扩散。
我笑了笑，手指滑过防弹背心的边缘："我这次带来的，可不止是钱。"
他眯起眼睛打量着我，烟灰随着呼吸轻轻抖落。我知道他在看什么，那件深灰色的背心下藏着多少秘密。
"听说你现在有点本事？"他忽然站起身，靴子碾碎烟头时火星四溅。
"比以前好点。"我往前跨了一步，与他对视时不闪不躲。
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像绷紧的弓弦。我能感觉到周围佣兵的手指都在扳机上挪动。
"帮我抢回一批军火。"唐枭忽然开口，"就在三公里外的老轮胎厂，被'黑蝎'那帮杂种劫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两小时前。"
我看了眼表，02:25。系统提示还在耳边回响：【当前收入：1000末日币/秒】【仓库等级：1级（容量100立方米）】。七十万应该够升级仓库买武器了。
"带装备。"
唐枭嗤笑一声："就你这身板？"
我没说话，转身走向角落。阴影中，我迅速打开系统界面。金色的文字在空中跳动：【仓库等级：1级（容量100立方米）】【可用资金：623,450末日币】
"购买初级装备。"我低声说。
【确认购买：红外瞄准镜x1、战术手电x1、消音手枪x1，总计花费15,000末日币。】
黑色包裹出现在我面前。解开拉链，金属的冷光在黑暗中一闪而过。
回到唐枭面前时，他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我。我把装备一件件摆在卡车上，他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玩意儿..."他拿起红外瞄准镜，"你哪来的？"
"生意伙伴送的。"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笑了："有意思。"他抓起对讲机，"老马，带五个人跟着顾老板。要是他出了事，你们也别回来了。"
我检查着手枪的弹匣，听见他说："要是你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合作。"
"当然。"我把消音手枪塞进腰间，"不过在此之前..."
"什么？"
"沈雪刚才给我发短信，说再过十二小时就要宣布跟我彻底划清界限。"我抬头看着他，"我记得她上次找你的时候，你说过什么？"
唐枭的表情瞬间凝固。远处传来犬吠声，惊飞了几只躲在废车里的乌鸦。
"那不是我说的。"他咬牙道，"是叶无锋..."
我摆摆手打断他："过去的事我不计较。但这次要是成功，我要你的佣兵团。"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突然大笑："你疯了？就凭你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我看向旁边五个跟着去的佣兵，"而是带着装备的人。"
唐枭的笑容渐渐消失："行啊，顾沉。这次要是成了，我们灰狼跟你干。不过..."他靠近一步，我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味和汗味，"要是失败了..."
"那就当我没来过。"
我们对视片刻，他忽然伸手："祝你好运。"
我握住他的手，力道不轻不重："你也是。"
离开废车场时，夜风更凉了。五个佣兵跟在我身后，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格外清晰。我握紧手中的战术手电，心里清楚这不仅是一次任务，更是对灰狼佣兵团的试探。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林昭发来一条简讯："期货账户异常情况已处理，需要进一步操作吗？"
我盯着屏幕许久，最终删除了这条信息。现在还不是联系她的时候。
"前面就是。"领头的佣兵压低声音。昏黄的路灯下，能看到废弃轮胎厂的轮廓。铁皮屋顶在风中发出吱呀声响，像是某种野兽的喘息。
我举起红外瞄准镜扫视四周。三个守卫在门口抽烟，一个在二楼窗户巡逻。仓库侧面有个通风口，正好能通到里面。
"计划是这样的..."我转向佣兵们，"我和老马从通风口进去，你们在门口制造动静。等他们出来查看..."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出来？"老马皱眉。
我指了指地上散落的酒瓶："你看他们站姿。喝过酒的人反应慢，好奇心重。"
老马狐疑地看着我："你确定？"
"赌一把。"
当我们爬上梯子时，另外几个人已经就位。我轻手轻脚地拧开通风口螺丝，腐臭的空气扑面而来。老马在我后面，我能感觉到他的紧张。
仓库里堆满了军火箱，中间空地上有几个醉醺醺的守卫在玩牌。我示意老马留下，自己顺着管道往里爬。金属表面很滑，但我稳住了身体。
突然，下面传来枪声。门口的佣兵开火了。守卫们立刻骚动起来，有人骂骂咧咧地往门口跑。
就是现在。
我抓住最近的箱子跳下去，落地时膝盖一阵剧痛。但没时间顾这些了，我冲向最里面的控制台，那里放着这批军火的清单。
"谁？！"背后传来喊声。
我转身举枪，正对上一双惊恐的眼睛。是个年轻守卫，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他手里的枪还指着我，但明显在发抖。
"放下枪。"我低声说。
他嘴唇颤抖："我...我只是为了活着..."
我看了眼他脖子上的吊牌，上面写着"黑蝎-07"。这不是普通佣兵团，而是隶属于"黎明之光"的外围组织。
"你们头在哪？"
"地下室...但是..."
外面的枪声更密集了。我拽着他往楼梯口走："告诉我怎么进去。"
他犹豫了一下，指向仓库角落的储物柜："密码是0428。"
我把他推到一边，快步走过去。0428...这个数字让我心头一震。那是沈雪生日的前四位数。
密码正确。储物柜后面露出一道暗门，往下延伸的楼梯漆黑一片。我打开战术手电，光束刺破黑暗。
突然，背后传来脚步声。老马带着人冲进来，看到我手里的枪和躺在地上的年轻人。
"你倒是挺会抓活的。"他哼了一声。
我没理会，径直往地下室走。楼梯很长，每一步都像在走进深渊。手电的光圈在墙上晃动，映出奇怪的影子。
地下室比想象中大。整齐排列的货架上全是军火，还有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正在打包。听到脚步声，他们全都转过身来。
为首的中年男人看到我时愣了一下："顾沉？"
我认出他了。三年前，他还是叶无锋手下的情报官。
"没想到是你。"我握紧枪柄。
他笑了笑："看来你真的变了。"
"当然。"我扣动扳机。
枪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响亮。混乱随之爆发，但我已经冲向最近的货架。子弹擦过耳边，击碎了架子上的箱子。
硝烟弥漫中，我听到老马他们在楼梯口交火的声音。地下室的出口被堵住了，但现在不是撤退的时候。
我摸到货架下的控制面板，快速输入指令。这是军方的制式系统，操作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
警报响起时，我找到了那个标志——黎明之光的徽记印在墙角的箱子上。
"原来如此。"我低声说。
"顾沉！"有人在喊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有回答。系统提示还在耳边回响：【当前收入：1000末日币/秒】。这场战斗值不了多少钱，但足够让唐枭看到我的价值。
枪声渐渐稀疏，我估计外面的人已经控制了局面。正当我准备撤退时，余光瞥见角落里的一个箱子。
上面贴着标签："特殊样本-09号"。
我扯开箱子，心跳漏了一拍。里面是一支装着淡蓝色液体的试管，标签上写着："基因改造计划-沈雪"。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上辈子，沈雪就是在拿到这支药剂后彻底倒向叶无锋。他们说是用来提升救援效率，实际上是...
"找到你想要的了吗？"
我猛然转身，看到那个中年男人正举着枪对准我。血从他胳膊流下来，但他依然站得很稳。
"沈雪知道这事吗？"
他笑了："你觉得呢？"
我扣动扳机的同时，他也开了火。疼痛从肩膀传来，但我还是扑过去夺下了他的枪。我们扭打在一起，直到听到脚步声。
老马带着人冲进来时，我已经制伏了那个人。我抓着那支试管站起来，肩膀的血染红了衣服。
"可以收工了。"
回到废车场已是凌晨三点。唐枭看到我受伤的样子皱了皱眉："值得吗？"
"拿到了。"我把试管递给他，"这是他们准备给沈雪的东西。"
他接过试管仔细端详，脸色渐渐变得难看："黎明之光的基因改造计划..."
"看来我们的敌人不只是'黑蝎'。"我靠在卡车上，感觉头晕目眩。
唐枭突然笑了："你确实不一样了。上辈子的顾沉可不会为了这种东西拼命。"
我望着渐渐泛白的天空："因为这次，我要赢。"
"所以..."他收起试管，"灰狼归你了。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
"我要知道你是怎么变的这么厉害。"
我看着系统界面上不断上涨的数字，嘴角微微上扬："以后你会知道的。"
晨光洒在废车场上，照亮了这个即将改变一切的时刻。我知道这只是开始，但至少，我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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