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家

飞机轮胎摩擦跑道的刺耳声响，将Phoenix从短暂的假寐中惊醒。首尔，到了。窗外是熟悉的仁川机场景象，但与离开时相比，她的心境已截然不同。那时的她，是深入未知战场的探索者；此刻回归，她则是带着秘密武器和致命情报，重返角斗场的战士。

VIP通道外，等待她的是更加疯狂的媒体和粉丝，以及……更多隐藏在暗处的“眼睛”。她能感觉到，那些无形的“线”在她踏足韩国土地的瞬间，便重新缠绕上来，比离开前更加密集，更加具有穿透力。脖颈上的石坠传来一阵微弱却持续的麻痒，像一层薄薄的绝缘层，努力抵抗着那无所不在的窥探。

涅槃影业派来的车队早已等候多时，安保级别提升到了最高。坐进车里，隔绝了外界的喧嚣，Phoenix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公司一切都好。”韩姐递上温水，快速汇报，“‘星火基金’那边又有两个项目获得了国际认可。aespa的新专辑筹备很顺利，智敏的状态恢复得很好。”

Phoenix点点头，目光却落在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上。“陈静那边有消息吗？”

韩姐压低声音：“陈女士说，调查遇到了很强的干扰，对方似乎知道我们在查，很多线索都断了。不过……她提到一个词，反复出现在一些被加密又残破的资料里——”

“什么词？”

“‘阈限空间’ (Liminal Space)。”韩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似乎和‘意识升维’、‘玩家状态’有关。”

阈限空间？人类学中指过渡性、模糊性的临界状态。用在意识研究上……是指意识处于不同维度或状态之间的那个临界点吗？Phoenix若有所思。

回到涅槃影业，堆积的工作如同山峦。但她回来的第一件事，并非处理公务，而是将自己关进了那间隔音与电磁屏蔽都达到最高级别的地下创作室。

她需要消化在中国获得的信息，更需要测试那枚石坠的极限。

创作室里没有开灯，只有控制台幽蓝的屏幕光映亮她半张脸。她盘膝坐在地上，闭上眼睛，尝试进入那种与石坠共鸣的状态。呼吸放缓，精神向内收束，摒弃所有杂念……

起初，只有一片黑暗和寂静。渐渐地，那种被无数“线”缠绕的粘腻感再次清晰起来，仿佛有无数冰冷的触须在她意识的表层滑动。但与此同时，脖颈上的石坠开始发热，那微弱的麻痒感逐渐增强，像细密的电流在她皮肤下游走。

她集中全部意念，想象着那电流汇聚成网，试图去“推开”那些无形的触须。

很艰难。如同螳臂当车。那些“线”坚韧无比，她的抵抗显得如此微不足道。汗水从她的额角滑落。

但她没有放弃。她回忆着在西南村落跳祭舞时的状态，那种摒弃理性、完全依托本能和信仰的疯狂……她尝试着将那种“非理性”的力量，注入到与石坠的共鸣之中。

突然！

石坠猛地变得滚烫！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那细密的电流瞬间增强了数倍，在她周围形成了一层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干扰场”！

就在这一刹那，Phoenix“感觉”到那些缠绕着她的“线”，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剧烈的“颤动”！就像信号受到强烈干扰时出现的雪花屏！

有效！虽然只有一瞬间，虽然代价是她感到一阵强烈的精神眩晕，几乎要虚脱倒地！

她大口喘息着，扶着控制台才稳住身体，脸上却露出了一个近乎疯狂的笑容。

她找到了！主动干扰的方法！虽然极其消耗精神，且效果短暂，但这证明了她并非完全被动！她有能力，哪怕只是一瞬间，去反抗那些“观察者”！

就在这时，创作室的门被敲响了。是韩姐，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闻溪，有你的快递。没有寄件人信息，直接送到前台的，指名必须你亲自签收。”

Phoenix心中一凛。她整理了一下呼吸，走出创作室。

前台放着一个扁平的、包装严实的金属盒，大小类似画框。她示意保镖进行最后一次安全检查后，亲自拆开了包装。

里面不是画，而是一张制作极其精良、充满未来科技感的……邀请函。

邀请函的材质似金属又似特种纸张，触手冰凉。上面没有多余的文字，只有一个不断变幻着幽蓝光晕的复杂立体徽章——那徽章的图案，赫然是大脑神经突触与宇宙星云交织在一起的形态！

徽章下方，缓缓浮现出一行字：

沙龙地点：阈限空间 (Liminal Space - VR Access Point) 接入时间：明晚 23:59 接入密钥：Player 001

VR接入点？阈限空间果然是一个虚拟场所？这场汇聚了“观察者”与“玩家”的沙龙，竟然是在虚拟现实中举行？

Phoenix拿着这张冰冷的邀请函，感觉它重若千钧。

该来的，终于来了。

她抬起头，看向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空，眼神锐利如刀。

虚拟现实？

很好。

那就让她看看，

在这场以意识为棋盘的游戏中，

究竟谁，

才能成为最后的——

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