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品

这一觉，艾利维亚睡了很久。

老师们终于肯对她用催眠药剂了。

半梦半醒间，刺鼻的消毒水味混着铁锈味钻入鼻腔。身体沉得动弹不得，耳边飘来两个人的谈话声。她认出了其中一个——是27号老师。

罗银“27号，这孩子的各项数据……太完美了，简直完美！

27号“所以您看……”

罗银“她会是我们的希望。做得很好，27号。我会向守卫者汇报你的功绩。”

“咔哒”一声，门被推开，一个艾利维亚从未听过的声音响了起来——那是她第一次听见不像牢笼的声音。

她积蓄力气睁开眼，看向自己布满针孔和管线的手臂，内心不禁苦笑

进来的一只狼兽，身披深蓝色战袍，肩挂金色穗带，胸前别着一枚简单的太阳徽章。

米兰达你们找到继承者了？”

名叫罗银的鹿兽明显愣了一下。

罗银“副……副指挥使？您不是应该在‘永寂’上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米兰达“前几天我们就感知到了一股强大的灵能波动。算起来，距那次大战也正好三百年了。布鲁托统帅的预言就是三百年。”

狼兽的声音干净利落，一点都没有身为上级的架势

罗银“那……指挥官呢？”

米兰达“她本来不打算回来，不知跟谁通了通电话，又改变主意了。”（摊手）“卡戎一向这样。她让我自己做决定，将继承者现世的消息公开，然后带她加入永寂舰队。我们会把她培养成优秀的统帅。”

罗银“您说得对，副使大人。继承仪式什么时候举行？这孩子刚接受大量灵能，可能还有些虚弱。”

米兰达“虚弱？”（笑着摆手）“我们几个加起来恐怕都打不过她……”

他“虚弱个球”还没说出口，就瞥见了实验床上的艾利维亚。

米兰达“不对……你们给她强行换血了？”

罗银毫不回避。

罗银“如您所见，副指挥使。这孩子的能力并非天生，而是被改造出来的。”他顿了顿，“几百年了，我们一直在寻找拥有强大灵能储存能力的个体。但所有种族的基因质量都在退化，这是虚空蚀潮带来的不可逆影响。而她，是我们这些‘火种’努力至今唯一的成果。她是唯一的希望。”

米兰达：（沉思）“不知道卡戎知道了会怎么想。”

罗银“我想，她比您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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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巨大的舷窗前，卡戎凝视着无边的黑暗，感受着那一阵阵熟悉而剧烈的灵能波动，如同宇宙的脉搏震动荡开的涟漪。

这感觉她再熟悉不过——和三百年前，她的战友陨落的那一瞬间一模一样。

你们的救世主死了，她残存的灵能正在寰宇间作最后的搏动。

她深深吸气，胸腔随之传来剧烈的刺痛，让她浑身一颤。

卡戎“嘶……马尔科姆……你这家伙……”

她必须回去。否则，这具机械身躯很快就会彻底停摆。没有持续的灵能维持，它不过是一堆废铁。她自身的灵能力量早在三百年前守护母星时便已燃尽。大战后重伤昏迷的她本该死去的，但当她再度醒来时，身体已被地下组织改造为半机械。那些自称为“守卫者”的兽人，总喜欢将地表同胞视为可随意取用的实验材料。

回忆……

三百年前————

她从昏迷中醒来，见到了“拯救”自己的“恩人”——马尔科姆。对方身形不高，脸上覆盖着冰冷的金属鸟喙面具，说话时发出令人脊背发凉的机械音。没人知道其性别与年龄，所有兽都惧怕他，怕自己一觉醒来就成了实验台上的样本。

马尔科姆“是我救了你。你的命，是我的。指挥使大人。”

马尔科姆“你无法违背我的意志。你靠我的灵能存活。否则，你就眼睁睁看着你守护的那些兽，为他们的指挥使‘献祭’灵能吧。”

她是三百年前阻挡虚空蚀潮的英雄，是受万众敬仰的指挥使，却在那场大战之后，成了马尔科姆的一条狗。

此刻的永寂舰队内部，仍洋溢着不久前击退蚀潮的胜利气氛。

士兵A(来自地下派，擦拭着能量步枪）：“这次能量补给怎么又延迟了？地表那些‘电池’是不是又偷懒了？”

士兵B（同样来自地下派，冷笑）：“知足吧。要不是他们那点可怜的灵能，你现在用的还是实弹枪呢，能这么轻松干掉蚀兽？”

士兵A“哼，也是。活着的时候供能，死了骨头还能给我们造枪造炮。他们也就这点用处了。不然凭什么受我们保护？”

士兵C（一个沉默的地表流出身的士兵，闻言紧紧攥住拳头，什么也没说，起身离开）。

卡戎的通讯器骤然亮起，是米兰达

卡戎（小声嘀咕）这死小子回本星倒是挺积极，果真是度假去了

（通讯器那头）

米兰达（傻傻一笑）怎么会呢师傅，我很尽职尽责的，对了，我见过那孩子了，星陨者的继承仪式你会来的吧

也对，在成为米兰达的狗之前，她是“星卫”，职责就是守护星陨者，在旁人看来，那不过是星陨者的一条狗。

但卡戎不这么认为

守护布鲁托，我心甘情愿，她不一样

可是她守护的人最后还是倒在了自己面前

米兰达见师傅久久不语，抢先道

米兰达师傅？我知道您也很想她，我向您保证布鲁托绝对不会被任何人代替，她在你我心中的位置永远是第一，只不过……已经过去很久了，我们还没有查出布鲁托被害死的真相……

米兰达（明显严肃了许多）我们都清楚，布鲁托当时的灵能绝对不会全部耗尽，那不过是一次小规模的灵能爆发，布鲁托不会就这么……

他顿了顿，没有把“爆体而亡”说出来

米兰达总之责任还是要继续，这也算是她的遗志

卡戎住嘴！

米兰达啊？哦

卡戎做好你自己的职责，米兰达

卡戎忍住悲伤，思索一阵

卡戎把布鲁托的外袍给她，在继承仪式的时候

米兰达好…

米兰达有些怔住了，这是师傅连带着都怕弄坏的东西

米兰达（心想）放下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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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作者布鲁托（pluto）是冥王星的名字，而卡戎（charon）是它最大的卫星，和它质量相当，他们也被视为“双矮行星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