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天刚蒙蒙亮，马嘉祺就顶着一对黑眼圈从床上弹起来，连早饭都顾不上吃，抓着书包就往医院跑。一路上，他脑子里全是宋亚轩疼得发白的脸，脚步不由得越来越快，心里的愧疚像潮水般涌上来——要是昨天他多问一句，要是他没点那么辣的锅底，亚轩就不会遭这份罪了。

赶到医院住院部，马嘉祺站在病房门口深吸了口气，轻轻推开了门。病床上的宋亚轩还睡着，脸色比昨晚好了些，但嘴唇还是没什么血色，长长的睫毛垂在眼下，像只安静的小兽。宋妈妈坐在床边削苹果，看到他进来，比了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说：“刚输完液，凌晨才睡安稳，你轻点儿。”

马嘉祺点点头，放轻脚步走到床边，视线落在宋亚轩露在被子外的手背上——细细的针管还扎在血管里，手背上印着淡淡的淤青。他心里一紧，小心翼翼地拉过椅子坐下，目光就没离开过宋亚轩的脸，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不知过了多久，宋亚轩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刚醒时眼神还有些迷糊，直到看清床边的马嘉祺，眼睛才亮了些，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你怎么来了？这么早。”

“我担心你，一早就过来了。”马嘉祺赶紧起身，伸手想去摸他的额头，又怕碰到针头，手在半空顿了顿，最后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现在还疼吗？”

宋亚轩摇摇头，嘴角扯出个浅浅的笑：“不疼了，医生说输完液就好多了。你别担心。”

可他越这么说，马嘉祺心里越不好受，眉头拧成了疙瘩：“都怪我，昨天明明知道你不能吃辣，还点那么辣的锅底，要是我……”

“跟你没关系呀。”宋亚轩打断他，声音软乎乎的，“是我自己要逞强说能吃的，而且昨天……我很开心的。”他说着，脸颊微微泛红，看向马嘉祺的眼神里带着细碎的光，“你给我递纸巾、舀清汤菜的时候，我都记得。”

马嘉祺愣了愣，看着少年认真的眼神，心里的愧疚渐渐被一股暖意取代。他伸手揉了揉宋亚轩的小卷毛，动作轻轻的：“傻不傻？不舒服就该说出来，别总想着逞强。以后不管吃什么、做什么，都跟我说实话，好不好？”

宋亚轩乖乖点头，鼻尖微微发酸——从小到大，很少有人这么细致地顾及他的感受，马嘉祺的话像颗小太阳，暖得他心里发烫。

这时宋妈妈端着削好的苹果走过来，把水果叉递给宋亚轩，笑着对马嘉祺说：“嘉祺啊，昨天真是麻烦你了，不过也多亏了你，亚轩回来还跟我念叨，说你照顾他可细心了。”

马嘉祺脸一红，挠了挠头：“阿姨，这是我应该做的，本来就是我没照顾好他。”

“小孩子家家的，哪有那么多讲究。”宋妈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我去楼下买早饭，你们聊会儿。”说完便识趣地出了病房，还轻轻带上了门。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被子上，暖融融的。马嘉祺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保温桶，打开盖子，里面是温热的小米粥：“我早上让阿姨煮的，你刚醒，喝点粥养胃。”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吹凉了才递到宋亚轩嘴边。宋亚轩没推辞，张口喝下，小米粥熬得软糯香甜，顺着喉咙滑下去，胃里暖暖的。两人一个喂、一个喝，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偶尔眼神对视，都会忍不住笑起来，昨晚的狼狈和担心，仿佛都被这清晨的温柔冲淡了。

喝完粥，马嘉祺收拾好保温桶，又拿出课本：“你今天肯定没法去学校了，我把课本带来了，等你精神好点，我给你补补课？”

宋亚轩点点头，看着马嘉祺认真翻课本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的发梢，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手指在书页上轻轻划过，专注的样子格外好看。他突然觉得，这场意外的肠胃炎，好像也没那么糟糕，至少让他看到了马嘉祺不一样的一面，那个会担心、会自责、会细心照顾人的马嘉祺，比平时更让人心动。

马嘉祺翻到昨天学的章节，转头却见宋亚轩盯着自己发呆，脸颊还泛着红，忍不住笑着弹了弹他的额头：“看什么呢？专心点，一会儿要提问的。”

宋亚轩被弹得一缩脖子，赶紧收回目光，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窗外的阳光越来越暖，病房里的两人头挨着头看着课本，偶尔传来轻轻的说话声和笑声，原本冰冷的病房，因为这份少年间的情谊，变得格外温馨。

马嘉祺看着身边乖乖听讲的宋亚轩，心里悄悄打定主意——以后不管做什么，都要把这个逞强又懂事的小家伙放在第一位，再也不让他受半点委屈。而宋亚轩看着马嘉祺认真讲解的侧脸，也在心里偷偷想着：下次再跟他一起吃火锅，一定要跟他说，其实清汤锅也很好吃，只要是跟他一起，不管吃什么，都是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