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看完房子，站在庭院里讨论付款不能优惠一点时，一道冰冷刺骨、熟悉得让我后颈汗毛倒竖的视线，猛地钉在我背上。
我僵硬地转过头。
小区内部道路的另一侧，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车窗降下一半，陆夜那张俊美却覆着寒霜的脸露了出来。他眼神锐利如刀，先是在我脸上刮过，然后狠狠地剐了一眼我身边的江衍，最后又落回我身上，那目光里的探究、不悦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占有欲，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怎么在这里？！这小区难道是他家开的吗？！怎么哪儿都有他！
中介小哥和江衍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
中介小哥吓得脸都白了，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江衍倒是依旧从容，他推了推眼镜，看向迈巴赫的方向，脸上温和的笑容不变，甚至还对着那边微微颔首示意，仿佛只是看到了一个普通的邻居。
陆夜的眼神更冷了。
他推开车门，长腿一迈，下了车，径直朝我们走过来。高大的身影带着极强的压迫感，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跳上。
他无视了江衍，直接走到我面前，声音又低又沉，带着质问的语气：“苏小暖，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被他这理直气壮的态度气笑了：“陆总，这小区是您名下的产业吗？我来这里需要向您报备？”
陆夜被我一噎，脸色更沉，视线扫过我旁边的江衍，语气里的酸意几乎能腌黄瓜：“买房子？这么快就找到新的‘金主’帮你看了？江公子倒是好兴致，什么时候改行做房产中介了？”
江衍闻言，也不生气，反而笑了笑，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陆总说笑了，帮朋友一点小忙而已。倒是陆总，似乎对苏小姐的行程很关心？”
陆夜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起来，像被侵犯了领地的头狼，死死盯着江衍：“这似乎不关你的事。”
“苏小姐是我的客户，客户看房被打扰，我觉得这似乎与我有点关系。”江衍依旧笑着，但半步未退。
两个男人，一个冷冽如冰，一个温润如玉，目光在空中交锋，噼里啪啦，电闪雷鸣。
我被夹在中间，感觉空气都快凝固了。
我看看陆夜那副“你竟敢背着我跟别的野男人看房”的捉奸脸，又看看江衍那“我只是维护客户权益”的淡定样。
头疼。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结束这场莫名其妙的对峙。
我往前一步，隔开两人的视线，直接面向陆夜，拿出对待难缠甲方的态度：“陆总，如果您没有其他事情，请不要打扰我看房和进行正常的商业洽谈。如果您也对这套房子感兴趣，请通过正规渠道联系中介预约看房时间，排队谢谢。”
然后我转向江衍，瞬间切换成客气礼貌的客户脸：“江先生，我们继续？关于付全款的优惠问题，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详细聊聊，或者您看能不能申请个友情价？”
江衍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从善如流：“当然可以，苏小姐这边请。”
陆夜：“！！！”
他看着我公然“变脸”，当着他的面就要和另一个男人“详细聊聊”，气得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我吃痛。
“苏小暖！你……”
“陆总！”我猛地甩开他的手，也来了火气，扬声道，“光天化日之下动手动脚，我是可以告你性骚扰的！需要我现场科普一下相关条款吗？！”
我作势又要去掏我的帆布包（里面的POS机和手机就是我最强的武器！）。
陆夜的手僵在半空，看着我真要当街普法的架势，再看看旁边一脸“我看你怎么收场”的江衍，那表情精彩得如同打翻了调色盘。
最终，他狠狠瞪了我一眼，又极具警告意味地瞥了江衍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很好。苏小暖，你真有本事。”
说完，他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回到车上，迈巴赫发出愤怒的咆哮，绝尘而去。
世界再次清净。
我松了口气，对江衍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江先生，让您看笑话了。”
江衍看着迈巴赫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随即收回目光，对我笑了笑，语气轻松：“没关系，看来苏小姐的‘麻烦’似乎不少。不过，处理得很漂亮。”
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眼睛带着真诚的欣赏：“现在，我们可以安心地继续‘聊聊’友情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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