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廊幽影

\[正文内容\]

镜廊的空气比甬道里更冷。我扶着墙往前挪，指尖触到铜镜表面时，像是摸到了结了冰的河面。

沈照影走在最前头，他手里的铜镜泛起一层血雾似的光晕。脚步声还在响，咔嗒、咔嗒，和我们的脚步重叠在一起。我数着节奏——不对，这声音比我们多了一拍。

"听。"白璃忽然开口，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三个人的脚步。"

沈照影猛地转身，镜面映出我们三个清晰的身影。可那脚步声依然在继续，仿佛有人贴着我们的后背走路。我的锁骨开始刺痛，印记像是被人用烧红的铁针反复挑动。

"昭。"我听见她在笑，笑声从四面八方涌来，"你还不明白吗？"

铜镜突然剧烈震颤，倒影里的我嘴角翘起诡异的弧度。我想往后退，却发现脚底粘在地上。镜面伸出无数苍白的手指，像蛛网般攀上我的小腿。

"抓住她！"白璃喊。

沈照影的匕首划破镜面时，那些手指发出尖啸。玻璃碎片飞溅而起，在空中凝成细小的光点。我踉跄着跌进沈照影怀里，闻到他衣襟上残留的檀香味。

"别碰镜子。"他低声说，把我推开半步。这个动作让我想起刚才在幻境里，母亲也是这样推开襁褓中的我。

白璃站在原地没动。她袖子里的琉璃珠正在渗出暗红液体，像融化的血珠滴落在地上。我盯着那串断断续续的痕迹，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早就知道怎么对付镜中人。"

她抬起眼，瞳孔里闪过一丝慌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我向前逼近，"那颗琉璃珠，根本不是普通法器对不对？"锁骨的疼痛让我咬紧牙关，"你是人镜。"

话音刚落，整条镜廊都开始震动。铜镜接二连三炸裂，无数个林昭的倒影在碎裂声中扭曲变形。我看到自己额头浮现青紫纹路，和昭的妆容一模一样。

"小心！"沈照影拽住我手腕往旁边闪。一面碎镜擦着耳际飞过，钉入石壁时还在嗡嗡作响。

白璃却站着不动。她缓缓抬手，琉璃珠迸发出耀眼光芒。那些悬浮的镜片突然调转方向，朝着镜廊深处激射而去。咔嚓一声巨响，尽头的石门被轰开一道缝。

血色光芒从缝隙里涌出来，照亮了她脸上的泪痕。

"为什么哭？"我抓住她肩膀，"你明明一直在等这个时刻。"

她剧烈颤抖起来，像是寒冬里簌簌发抖的蝴蝶。沈照影突然伸手按住我握着桃木钉的右手："别逼她现在说。"

我甩开他的手。桃木钉此刻烫得惊人，钉尾的墨灰正在融化流淌。昭的声音在我耳边忽远忽近："他们都在利用你，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

"闭嘴！"我对着虚空大喊。锁骨处的印记突然裂开，鲜血涌出来浸透衣襟。白璃的眼泪滴在我伤口上，瞬间蒸腾成紫色烟雾。

沈照影的铜镜映出石门后的景象，他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活着...居然还活着..."

我挣扎着去看，只见密室中央摆着一口水晶棺。棺盖上布满裂痕，但里面的人分明穿着前朝服饰。那张脸和白璃有七分相似，只是眼角多了一颗朱砂痣。

"这是..."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白璃终于开口："我姐姐。她才是真正的祭祀品。"

镜廊开始坍塌，碎石砸在铜镜上发出刺耳鸣响。沈照影拽着我和白璃往后退："先离开这里！"

"等等！"白璃突然挣脱他的手，"你们看镜面！"

所有破碎的镜片此刻悬浮在空中，映出同一个画面：古墓入口处站着个黑衣人，正是萧无镜。他的手里抓着一面青铜镜，镜中隐约可见一个没有倒影的男人。

"原来如此。"沈照影冷笑，"我们都成了棋子。"

白璃扑向那道石门裂缝："救活她才能终止祭祀循环！"

"你疯了？"我抓住她手腕，"里面的是镜界养料！"锁骨的伤口又开始流血，血腥味混着腐朽气息让人作呕。

她转身面对我，琉璃珠发出最后一声脆响："你愿意相信镜中人，却不愿信我吗？"

昭的笑声突然变得凄厉。我感觉意识又要被扯进镜中，却听到她说："去吧，去看看真相。"

这次的吸力不同以往。我看到自己化作一道虚影穿过层层镜面，最后落在一间琉璃宫里。火把将熄的微光中，两个少女并肩而坐。年长的那个正在往妹妹额间点朱砂。

"记住，"姐姐说，"当你成为人镜那天，就是我重生之时。"

画面一转，我看见自己蜷缩在镜棺旁，老守夜人正往我锁骨刻下印记。母亲的声音从镜中传来："对不起，只有这样你才能活下去..."

"所以你把我变成替代品？"我对着虚空质问。

昭没有回答。她伸手抚摸我的脸，指尖却穿透皮肤直抵骨髓。"现在，该换我活了。"

剧痛让我惨叫出声。睁开眼时正对上白璃惊恐的脸，她的琉璃珠已经完全碎裂，碎片扎进我手臂里。沈照影举着铜镜挡住不断坠落的碎镜，额头被划出三道血痕。

"跑！"他嘶吼。

我们冲出即将坍塌的镜廊，身后传来水晶棺爆裂的闷响。萧无镜的身影消失不见，只余那面青铜镜躺在瓦砾堆里，镜面映出无数个扭曲的人脸。

沈照影突然蹲下身捡起块碎镜："有意思。"他指着镜面某处，"这些倒影...全是活人的。"

我盯着那片闪烁的镜面，终于明白昭为什么总说"我们本是一体"。当十八年前母亲把我献祭给镜界时，那些被吞噬的亡魂就化作了我的血肉。

白璃靠在我肩上轻声抽泣，她的泪水滴在锁骨伤口上不再蒸发，而是顺着血管游走全身。我能感觉到某种力量在觉醒，那是属于镜界本源的力量。

"接下来怎么办？"她问。

沈照影收起铜镜站起身："去找真正的镜界核心。"他看了我一眼，"顺便查查谁才是幕后操盘手。"

我摸着逐渐平复的锁骨印记，听见昭最后的低语："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是为了让你活下去。"

镜廊在我们身后彻底坍塌，尘埃中浮现出一条新的甬道。尽头传来若有若无的琴声，像是母亲从前哄我入睡时弹奏的曲调。

\[未完待续\]我扶着墙往前挪，指尖触到铜镜表面时，像是摸到了结了冰的河面。

沈照影走在最前头，他手里的铜镜泛起一层血雾似的光晕。脚步声还在响，咔嗒、咔嗒，和我们的脚步重叠在一起。我数着节奏——不对，这声音比我们多了一拍。

"听。"白璃忽然开口，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三个人的脚步。"

沈照影猛地转身，镜面映出我们三个清晰的身影。可那脚步声依然在继续，仿佛有人贴着我们的后背走路。我的锁骨开始刺痛，印记像是被人用烧红的铁针反复挑动。

"昭。"我听见她在笑，笑声从四面八方涌来，"你还不明白吗？"

铜镜突然剧烈震颤，倒影里的我嘴角翘起诡异的弧度。我想往后退，却发现脚底粘在地上。镜面伸出无数苍白的手指，像蛛网般攀上我的小腿。

"抓住她！"白璃喊。

沈照影的匕首划破镜面时，那些手指发出尖啸。玻璃碎片飞溅而起，在空中凝成细小的光点。我踉跄着跌进沈照影怀里，闻到他衣襟上残留的檀香味。

"别碰镜子。"他低声说，把我推开半步。这个动作让我想起刚才在幻境里，母亲也是这样推开襁褓中的我。

白璃站在原地没动。她袖子里的琉璃珠正在渗出暗红液体，像融化的血珠滴落在地上。我盯着那串断断续续的痕迹，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早就知道怎么对付镜中人。"

她抬起眼，瞳孔里闪过一丝慌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我向前逼近，"那颗琉璃珠，根本不是普通法器对不对？"锁骨的疼痛让我咬紧牙关，"你是人镜。"

话音刚落，整条镜廊都开始震动。铜镜接二连三炸裂，无数个林昭的倒影在碎裂声中扭曲变形。我看到自己额头浮现青紫纹路，和昭的妆容一模一样。

"小心！"沈照影拽住我手腕往旁边闪。一面碎镜擦着耳际飞过，钉入石壁时还在嗡嗡作响。

白璃却站着不动。她缓缓抬手，琉璃珠迸发出耀眼光芒。那些悬浮的镜片突然调转方向，朝着镜廊深处激射而去。咔嚓一声巨响，尽头的石门被轰开一道缝。

血色光芒从缝隙里涌出来，照亮了她脸上的泪痕。

"为什么哭？"我抓住她肩膀，"你明明一直在等这个时刻。"

她剧烈颤抖起来，像是寒冬里簌簌发抖的蝴蝶。沈照影突然伸手按住我握着桃木钉的右手："别逼她现在说。"

我甩开他的手。桃木钉此刻烫得惊人，钉尾的墨灰正在融化流淌。昭的声音在我耳边忽远忽近："他们都在利用你，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

"闭嘴！"我对着虚空大喊。锁骨处的印记突然裂开，鲜血涌出来浸透衣襟。白璃的眼泪滴在我伤口上，瞬间蒸腾成紫色烟雾。

沈照影的铜镜映出石门后的景象，他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活着...居然还活着..."

我挣扎着去看，只见密室中央摆着一口水晶棺。棺盖上布满裂痕，但里面的人分明穿着前朝服饰。那张脸和白璃有七分相似，只是眼角多了一颗朱砂痣。

"这是..."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白璃终于开口："我姐姐。她才是真正的祭祀品。"

镜廊开始坍塌，碎石砸在铜镜上发出刺耳鸣响。沈照影拽着我和白璃往后退："先离开这里！"

"等等！"白璃突然挣脱他的手，"你们看镜面！"

所有破碎的镜片此刻悬浮在空中，映出同一个画面：古墓入口处站着个黑衣人，正是萧无镜。他的手里抓着一面青铜镜，镜中隐约可见一个没有倒影的男人。

"原来如此。"沈照影冷笑，"我们都成了棋子。"

白璃扑向那道石门裂缝："救活她才能终止祭祀循环！"

"你疯了？"我抓住她手腕，"里面的是镜界养料！"锁骨的伤口又开始流血，血腥味混着腐朽气息让人作呕。

她转身面对我，琉璃珠发出最后一声脆响："你愿意相信镜中人，却不愿信我吗？"

昭的笑声突然变得凄厉。我感觉意识又要被扯进镜中，却听到她说："去吧，去看看真相。"

这次的吸力不同以往。我看到自己化作一道虚影穿过层层镜面，最后落在一间琉璃宫里。火把将熄的微光中，两个少女并肩而坐。年长的那个正在往妹妹额间点朱砂。

"记住，"姐姐说，"当你成为人镜那天，就是我重生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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