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场的阴霾刚散，李瑾苏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腰间的传讯符突然灼热起来，烫得他指尖一颤。符纸上浮现出一行扭曲的血色字迹——「御兽宗遇袭，速归！」
三个字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心口发紧。御兽宗是他母亲的宗门，虽不是他修行之地，却承载着太多童年记忆。他至今记得后山那片樱花林，每年春末都会飘起粉色的雪，母亲总在花下教他辨认灵草，指尖划过叶片的触感，比此刻传讯符的温度更灼人。
“怎么了？”古清月注意到他骤变的脸色，递过一壶清水，“你的符纸……在流血。”
李瑾苏没接水，指尖捏着传讯符，指节泛白：“御兽宗出事了。”他抬头时，眼底的平静碎了，翻涌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我得回去。”
“我跟你一起去。”古清月立刻道，“御兽宗和我古家是世交，这种时候不能袖手旁观。”
旁边的古烈也附和：“算我一个，多个人多份力。”
李瑾苏没拒绝，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就往试炼场出口冲。破妄剑在鞘中嗡鸣，像是在呼应他急促的心跳。
御兽宗山门距离青府城不过百里，往日里灵气缭绕的白玉桥，此刻却浮着一层暗红的血沫。桥头的石狮子被劈成了两半，断裂处还沾着碎布和毛发——是护山灵兽金毛犼的鬃毛。
李瑾苏的心沉到了谷底。金毛犼是御兽宗的镇山灵兽，修为堪比金丹期修士，竟被人拦腰劈断了石身，可见来者有多凶悍。
“小心脚下。”古清月拉住差点踩进血洼的李瑾苏，声音发紧，“地上有化灵散，会腐蚀灵力。”
他们踩着旁边的峭壁攀岩而上，沿途的景象越来越触目惊心。原本用来晾晒灵草的竹架倒了一地，断裂的竹片上缠着半幅道袍，染血的丝线还在微微颤动；炼丹房的丹炉炸了，紫红色的火焰舔舐着断墙，空气中混杂着丹砂和血腥的气味，呛得人眼眶发酸。
“是黑煞教的人。”古烈认出了墙角钉着的令牌，那令牌上刻着狰狞的骷髅头，眼眶里嵌着血色玛瑙，“他们专挑宗门下手，抢灵兽、夺秘籍，去年就灭了南边的青云观。”
李瑾苏没说话，只是脚步更快了。他记得母亲的书房在藏经阁三楼，那里藏着御兽宗的镇派之宝——「万兽图」，据说能号令天下灵兽。黑煞教的人绝不会放过这个宝物。
藏经阁的门早就被撞碎了，木屑飞溅得到处都是。李瑾苏冲进去时，正撞见三个黑衣人举着弯刀，要劈向一个蜷缩在书架后的小师妹。那师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锦盒，正是装万兽图的盒子。
“住手！”李瑾苏的破妄剑带着金光劈出，一剑就削断了为首那人的手腕。黑煞教徒痛呼着倒地，血喷了满地，溅在旁边的古籍上，晕开一朵朵丑陋的花。
剩下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举刀扑来。李瑾苏侧身避开刀锋，剑脊重重砸在一人后颈，对方哼都没哼就软倒了。另一人见状想跑，被古清月的长鞭缠住脚踝，摔了个狗啃泥。
“苏……苏师兄？”小师妹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看到李瑾苏时，眼泪掉得更凶了，“师父他们……师父他们都被抓走了，说要去黑煞渊……”
李瑾苏的心猛地一揪。黑煞渊是黑煞教的老巢，传说进去的人就没出来过。他接过小师妹递来的锦盒，入手沉甸甸的，还好万兽图还在。
“其他人呢？还有活着的吗？”
小师妹抽泣着指了指后院：“张师叔带着几个人在守后山，说要保护灵兽园……那里有刚出生的灵狐，是……是师母亲手接生的……”
李瑾苏立刻道：“古清月，你们带小师妹去青府城报信，让城主派兵来支援。古烈，跟我去后山！”
“好！”古烈拎起地上的弯刀，“正好让这些杂碎尝尝厉害！”
后山的血腥味更浓了。原本绿油油的草地被染成了暗红色，几只刚出生的灵狐蜷缩在假山后，瑟瑟发抖，身上的绒毛都被血黏成了一绺一绺。
张师叔靠在石壁上，胸口插着一支黑箭，气息奄奄。看到李瑾苏，他费力地抬起手，指向灵兽园深处：“他们……他们要抓九尾狐……快……”
话没说完，就垂了下去。
李瑾苏的拳头捏得咯咯响。九尾狐是御兽宗的灵脉核心，一旦被抓，整个宗门的灵气都会溃散。他循着灵兽园的结界波动冲去，远远就看到十几个黑衣人围着一个巨大的铁笼，笼里的九尾狐正发出凄厉的嘶鸣，九条尾巴焦躁地拍打笼壁，却被上面的符文弹得鲜血淋漓。
“放开它！”李瑾苏的剑带着怒火劈出，金光撕裂了两个黑衣人的喉咙。古烈紧随其后，弯刀横扫，逼退了想靠近铁笼的人。
“又是你这小子。”为首的黑衣人转过身，脸上带着道狰狞的刀疤，“刚才在藏经阁坏我好事，现在还敢来？”他手里把玩着一把骨笛，笛身上刻满了骷髅头，“识相的就把万兽图交出来，不然这九尾狐，今天就得扒皮抽筋。”
九尾狐像是听懂了，悲鸣着用头蹭铁笼，眼中滚下晶莹的泪珠。李瑾苏看着它流血的尾巴，又想起母亲当年抱着幼狐时温柔的笑，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了。
“想要万兽图？凭你也配。”李瑾苏的破妄剑开始发烫，周身的灵气翻涌得像要炸开，“今天就让你们知道，御兽宗的人，不是好惹的！”
刀疤脸冷笑一声，吹响了骨笛。随着刺耳的笛声，周围的阴影里窜出十几条巨蟒，鳞片上泛着黑光，显然是被喂了剧毒。它们吐着信子，一步步围了上来，将李瑾苏和古烈困在了中间。
“给我上！抓活的！”刀疤脸舔了舔嘴唇，目光落在李瑾苏腰间的锦盒上，满眼贪婪，“万兽图到手，天下灵兽都是我们黑煞教的了！”
巨蟒的腥气扑面而来，李瑾苏却没动。他看着笼中悲鸣的九尾狐，看着地上张师叔逐渐冰冷的身体，看着那些被踩碎的灵狐尸体，握着剑柄的手，第一次因为愤怒而颤抖。
破妄剑突然发出一声清亮的剑鸣，金光顺着手臂蔓延，爬上他的眉眼。李瑾苏的瞳孔里仿佛燃起了火焰，他抬头看向刀疤脸，声音冷得像冰：
“你们，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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