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跑的哨声划破操场的薄雾时，东方末已经站在起跑线前，运动服的拉链拉到顶，露出线条利落的下颌。高一三班的学生们揉着眼睛排好队，看着班主任手里那只磨得发亮的秒表，纷纷哀嚎：“东方老师，昨天刚测完八百米，今天能不能歇会儿啊？”
东方末抬眼扫过队伍，秒表“咔哒”一声按下预备键
东方末最后三名绕操场多跑一圈
话音刚落，学生们瞬间挺直腰板，连打哈欠的都猛地捂住嘴。随着他一声“跑”，三十多号人呼啦啦往前冲，晨光里扬起的尘土沾在他的运动鞋上，他却没像往常那样跟跑，只是站在原地，目光落在教学楼的方向——三楼靠窗的位置，蓝天画正抱着英语课本朝这边看，见他望过来，还俏皮地举了举书
他喉结动了动，转身跟上队伍末尾的几个慢热型学生，声音带着惯有的冷硬
东方末步频加快，手臂摆起来，这点距离都跑不动，下次体能测试等着挂科？
下午的阳光把操场晒得暖洋洋的，篮球在地面上拍打出“砰砰”的节奏，东方末指尖转着球，看几个男生围着三分线较劲。他刚喊了声“分组对抗”，教学楼的阴影里就飘来熟悉的声音，带着点甜丝丝的笑意
蓝天画东方末，耽误你几分钟
蓝天画抱着英语课本站在树荫下，裙摆被风掀得轻轻晃动，发尾还沾着片没来得及摘下的银杏叶
蓝天画就一节（走近了些，声音压得低了，像怕被学生听见）昨天小测全班三十个人错了二十八个单词，再不开小灶，下次月考要垫底了
东方末皱眉看了眼跃跃欲试的学生，又瞥了眼她手里那本画满标记的单词表——边角都被翻得起了毛边
东方末我上周就跟学生说好了这节练投篮（把球扔给旁边的男生，指尖在篮球留下的汗湿痕迹上蹭了蹭）下周再补你的课
蓝天画下周就来不及了（上前半步，仰头看他，睫毛在阳光下投出浅浅的阴影）你看啊，这个单元的语法点他们总搞混，我准备了新的课件，保证一节课就能讲透，嗯？
最后那个语气词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是她独有的杀手锏
学生们早就停了动作，偷偷往这边瞟，有个胆大的男生喊：“蓝老师，我们想上体育课！”立刻被旁边的女生肘了一下——谁都知道，东方老师从来顶不住蓝老师这招
东方末果然喉结滚了滚，伸手夺过她怀里的课本往篮球架下的长椅上一放
东方末下不为例（然后转身吹了声口哨，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却软了）所有人回教室，把英语笔记本拿出来，敢在蓝老师课上走神的，明天体能加倍
“啊——”哀嚎声此起彼伏，却没人真的反抗，毕竟谁都看得出，他们班主任转身时，嘴角那点没藏住的笑意
蓝天画抱着课本走在前面，听着身后学生们拖拖拉拉的脚步声，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东方末正弯腰捡那个滚到脚边的篮球，手指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蜜色，他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时眼里的无奈都浸着暖意
办公室里，洛小熠正趴在桌上改化学卷子，见东方末进来，立刻直起身，笔尖还沾着红墨水
洛小熠我就知道你扛不住，刚才百诺来抢我的课，我二话不说就给了，比你潇洒多了
东方末她抢的是你的自习课
东方末拿起桌上的水杯，发现是满的——早上他匆匆出门没来得及接水，现在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显然是刚添的
洛小熠那也是抢啊（凑过来，用笔尖点了点他的水杯）蓝老师给你接的吧？啧啧，某人嘴上说“下不为例”，转头就让人把水杯灌满了，口是心非
东方末没理他，翻开教案准备明天的数学课，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二次函数”的标题上，他想起刚才蓝天画转身时，发尾那片银杏叶轻轻飘落的样子，笔尖在纸上顿了顿，画出个小小的、自己都没察觉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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