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夫人在等着

李沉舟的目光上抬，神情微凉，与皇帝的视线在空中相接，酒水溢出的声音响在两人耳旁。

酒水淌过桌面，直接洒落在李沉舟的衣服上，湿冷的感觉瞬间浸透布料直达他的皮肤。

可皇帝望着他的双眼，倒酒的动作仍旧没有停，眉头微微上扬，几乎微不可察。

没有任何言语，挑衅的意思十足。

李沉舟微微笑了笑，冷极了，可皆被他不动声色的掩饰掉，笑到最后竟有几分无奈和悲凉。

“瞧我，这般不仔细，居然把酒都倒洒出去了，我真是太久没见到你，太想与你把酒言欢，沉舟……你不会介意吧？”

皇帝将酒壶放下，在殿内发出刺耳的碰撞声，漫不经心的洒了洒手中的水，唇畔荡漾着冷讽的笑。

李沉舟仍不为所动，缓缓收回目光，眼神落在面前的酒杯，“臣能理解皇上的心情，所以。”

他将这杯满溢出的酒举到皇帝面前，一口饮下，淡淡开口：“臣会饮下这杯酒。”

皇上目视前方，笑意淡了些，少了刚才的虚情假意：“沉舟，朕听说你联合众门派，挖出来许多宝藏，怎么没与朕说一声。”

“是，臣看前方将士饥寒难耐，军粮告急，便将宝藏尽数捐给前线，时间紧急，便迟来相告。”

皇帝冷笑一声，森然的目光落在他血色尽失的脸，“那你的意思，是朕考虑不周了？”

“臣不敢。”

皇帝敛回危险的眸光，目光瞥到他紧抓衣袖的动作，面色却依旧能风轻云淡，还真是能忍。

可李沉舟越是这样，他越是不痛快。

但他拖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往常都是一杯毒酒赐给李沉舟，便让他回去，他就有机会运功调息，镇压身上的毒性。

皇帝故意拖延时间，就是要让他身上的毒性继续蔓延发作。

但如果真的在宫里出了状况，容易引起朝廷非议，说兄弟二人不睦，皆是会丢了皇帝的脸面。

他冷着脸挥了挥袖子，“朕看你身体状况不佳，别总为了帮里的事而操劳，有些事你不必插手，回去吧。”

皇帝的话中话，他怎么可能听不懂，转身之际，露出痛苦之色，紧皱着眉，努力镇压身上的疼痛。

他快步走出寝殿，外面阴雨连绵，冷风吹过他的身子，带着他被浇湿了衣服，身上的体温正在加速流失。

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唇畔失了血色，手心蹭过嘴唇，几分殷红的血在掌心蔓延。

梁王得知李沉舟进宫的消息，连忙赶了过来，站在台阶之下，看到他神色苍白，刺目的血液在他手上开出一朵朵糜烂的花。

“你……你这是……”

“无事。”

李沉舟淡淡的回了他，眼底有些倦意。

梁王有些不忍，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想要说点其他的，可又觉得无力。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个人，在偌大的皇城下，寂寥的离开了。

望向居于高殿之上的门，不住的握紧了拳头，百般无奈，最终只化为一声声叹息。

回头看向离开的李沉舟，心里默默想着。

至少你的夫人还在外面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