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漓,今天下班一起去团建啊,明天老板批了一天假,玩到多晚都可以,公费玩!完全不用担心自己掏钱!”
季沧漓戴着黑框眼镜,抱着手里的一塌文件,摇了摇头,有些沉闷,“不了,我想回家休息,我爸还在医院等我。”
“那叔叔情况还好吗,严重吗,老板好说话,要不然让她多给你批几天假。”
“没事,老毛病了,他今天刚出院,我帮他去收拾东西。”
同事笑着点点头,自从她入职过后,她似乎一直也不合群,不过大家还算友好,只是平常不说话,但凡有活动都会叫她。
“我下个月就订婚了,请你吃喜糖!”
季沧漓的眼前挪过来一盒糖果,身旁的同事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她惊慌失措的接起来,“小漓,那一盒都给你啦!我男朋友来接了,拜拜!”
季沧漓望着盒中的糖果,伸手拨开一颗的糖衣,放在嘴里,微微一笑,脑海里闪过他的脸。
她收拾好一切东西,走出公司,经历过一次春夏秋冬,她似乎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只是还会时常想起他。
公司里的同事都打趣她,有时会问起她的恋爱,季沧漓刚开始会有些怔愣,而后她的回答,都一律变成。
我结婚了。
没人见过她的老公,具体问他的任何情况,她也闭口不言。
时间久了,大家就当她拿个幌子,只是不想恋爱罢了,同事有了分寸,自此也不再提起这些。
只是季沧漓会时常想起那个人。
她走出公司门口的时候,冬天的第一场雪,悄然降临,鹅毛大雪乘着刺骨的冷风飘落。
她的眼眶募得酸涩,泪水滑过脸颊,心中怅然若失。
季沧漓没有停留,她还要给爸爸收拾遗留在医院里的东西,开车去医院的路上,泪水不断涌出。
这一年,她总妄想可以在异世见到他的身影,哪怕是见到萧明明,这样至少可以证明,她和李沉舟真的在一起过。
可在这个世界上,好像关于他们的一切都变得销声匿迹。
她的找寻犹如大海捞针,毫无反应。
季沧漓走进医院大厅,按照记忆里走上爸爸之前住的病房,走廊里几个医生和护士焦急忙慌的向她跑过来。
她侧身躲过,耳边响起他们的声音,“快,一号病房的病人醒了,情绪极其不稳定,快,准备镇定剂!”
“是叫萧明明的吗,他的精神好像出现了问题,赶快把齐主任叫过来!”
季沧漓的身体一僵,几乎从脚底冷到头顶,心脏狂跳,一股难以言喻的艰涩感疯狂吞噬自己的神智。
她没有任何犹豫,腿却一软,狼狈的摔倒在地,手脚撑在地面,浑身颤抖个不停,心中的质问与怒火在沉寂的一年中,彻底爆发。
她看到那位护士先进入了那个病房,跌跌撞撞的挤开了他们,几乎连滚带爬的进去。
真是狼狈极了。
可跟她这么久的压抑相比,她早已不在乎自己的样子。
她冲进病房,耳边响起医生的诘问声音,她置若罔闻,眼中已经充满了愠怒,出声的那一刻,却是哭声先至。
她望着那个人的身上用被子裹着,只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季沧漓看到他,就便想到死在他手下的李沉舟。
几乎悲痛欲绝,声音嘶吼至极。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你知道我拼死也要让他活下去,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你告诉我啊!!”
凄厉的声音充斥在病房内,她的神情就像一个怨鬼。
医生和护士将她架起来,拼命把她拉开,她的情绪就像泄了闸的洪水,疯狂的向他控诉。
她知道,她再也回不去,沉舟也不能再活。
可她就是不甘心,她要问问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
“你该庆幸你待在这里,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
季沧漓是真的失了智,她看着这张脸又爱又恨,她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卑劣,妄图透过这张脸,可以看到他。
“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行!!赶快把她带出去!”
“保安!保安呢!快把她带出去!!”
季沧漓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可她的心怎样都平不了,那里始终缺了一个洞。
他抬手将身上的被子直接甩了出去,一股猛力瞬间打在牵制季沧漓的人身上。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感觉浑身颤抖,险些要跌倒在地。
直到她腰间一股力将她支撑起来。
“骗子,说好不会再认错我。”
季沧漓的双目震颤,紧皱着眉,感觉浑身的血液逆流,几乎屏住呼吸,不可置信的望向这个人。
他的头发是雪白色的,只是变成了短发。
眼中似含着融化的冰雪,朝她温温一笑。
那一刻,她或许懂了萧秋水的对不起。
一直都是他永远留在了那里。
换取了另一个人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