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素简招手，把桌上最后一块白玉糕叼进嘴里“天庭不修佛家的慈悲兼爱，我们修行中人，更讲究因果缘法，通俗点来说呢，与凡间欠债还钱是一个道理。”

　　“不管结果如何，凡是接受过资助的学子，理应有所偿还。例如，常年苦寒不事生产的北荒、仙凡交界之处的俊疾山、凶兽肆虐危险荒僻的东海瀛洲等等，四海八荒有太多边边角角需要派遣人手驻扎治理，奈何其地域荒僻少有人烟，做得好不一定有功绩，做不好白惹一身腥，只要有点关系的神仙，都不愿意领这等苦差事。”

　　白玉糕中淡淡的桃花香留与唇齿间，素简打算到了集市再多囤一些“这些被淘汰又被资助过的学子们不就有用处了么？”

　　“那，他们要还多久？”素昭看着小叔比划出的一根手指，猜测道“十倍？”

　　“一百倍。”素简鼻尖轻‘哼’一声，似在嘲笑侄女单纯“资助一年，偿还百年；资助千年，还十万载；若能顺利结业，百万载都得为天庭臣属，兢兢业业。”

　　“你不必觉得这是压榨，天庭明码标价，来求学的人心中有数，即便如此，每千年的泮雍招新，依旧有不少趋之若鹜的求学者。毕竟天庭为他们提供了生存与向上拼搏的可能，即使这条路万分艰难，也比草草一生，懵懂而亡来的有意义。”

　　“照小叔这么说，天庭开设学宫岂不是一件大好事么？你情我愿各取所需，为什么您”还会对学宫颇有微词。

　　“因为学宫里并非只有那些刻苦寒门，”素简撇嘴“比起辛苦求学后还需要一步一个脚印累积功勋，当然还是捷径更好走。被资助的学子中不乏野妖成精或是修行了基础术法却颇有运道心思灵巧的凡人，如果得到一位富贵同学的青睐喜爱，让其为自己‘赎身’，些许的谄媚讨好、匍匐弯腰就能解决汲汲营营一生都做不到的事，有多少人能够抵挡这样的诱惑？”

　　羽扇轻摇，素简半张面容掩藏在法宝之下，一双眼眸却充斥着不知是嘲讽还是怜悯的笑意“他们一团接着一团的簇拥在自己认定的‘主子’身边，待天君反应过来的时候，所谓的学宫早已成为一个纨绔声色犬马、相互攀比的场所。”

　　“这里头有许多弯弯绕绕，各族势力或虚或实的插手搅浑了清水，让天君无法下狠手更改学宫风气，久而久之也放任自由了。”

　　“不过这些糟心事都与你无关，虽说泮雍学宫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但每隔千年总会有些惊才艳艳的天骄出现，这也是许多大族依旧会送子嗣前去求学的原因。若是能在其中交到志同道合的友人，倒也不失一番乐趣。”

　　想到昔日游学因少年意气与好友惹出不少啼笑皆非的趣事，还有和小妹偷偷闯祸后兄长一边为他们善后一边追着他们却不舍得下重手的打骂，素简轻笑着，眼底的晶莹一闪而逝“我大哥——”

　　他声音有片刻的艰涩，卡壳了好一会了“你父亲与天庭二皇子乃是挚友，昭儿若是去泮雍求学，他必会对你多加照拂。你称一声叔父他亦是当得的。”

　　剧情中为真爱被贬北海水君的天族二皇子？

　　素昭点头，却不想交集比她预料中要来的快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