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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夜话

龙之儿孙幻梦人生

蓝心,这节审核不过,请减少玄幻及官员虫化描写。保留4千字。拜托!

哎呀蓝心,这节审核不通过!

请修改,减少山村贫穷及玄幻描写官员虫化的描写。注意涉政与揭露部份。字数可压缩至4千字。拜托!

夜色,如同倒扣的墨碗,严丝合缝地罩住了拖卡这座嵌在山巅的孤城。稀疏的灯火在粘稠的黑暗中挣扎,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非但不能驱散寒意,反而衬得周遭的山影更加庞大、压抑,仿佛随时会倾轧下来,将这微末的人迹彻底吞噬。山风呜咽着掠过裸露的岩石和稀疏的枯草,带起一阵阵细碎又刺耳的沙尘,钻进山城唯一那家私人招待所木板门的缝隙,也钻进围坐在火塘边四个男人的衣领深处。

这是一间再简陋不过的屋子。泥墙斑驳,挂着水汽凝成的泪痕,角落里堆着沾满泥泞的农具,空气中混杂着劣质烟草、汗水和湿柴燃烧的呛人烟气。

火塘里几块粗粝的木柴噼啪作响,吞吐着时明时暗的光,将摇曳的火光与浓重的黑影一同涂抹在四张专注又疲惫的脸上。他们是:孙家国,一位面容刚毅、说话带着几分文化人的当地农技员;姜秘书,年轻干练,眼神里带着初入基层的锐利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生涩;龙阳荣,眉宇间锁着困惑和一种更深的茫然,似乎总在寻找什么;以及他们此行的向导——被唤作“川东大叔”的本地汉子,脸膛黝黑,沟壑纵横,如同这山体风化后的褶皱。

**炉边夜话**

话题不可避免地围绕着拖卡,这座山巅之城如同一个巨大的谜团,在沉寂中散发着诡异的磁性。

“拖卡啊…”

川东大叔的声音被烟呛了一下,嗓音更加低沉沙哑,

“不是名字取得好拖住财卡住福,是这路太难走,人拖苦了,日子卡在山缝缝里了。”火光跳跃在他浑浊的眼睛里,没有抱怨,只有一种被磨平棱角的平静。

孙家国接过话头,语气复杂地评述:

“穷!是根子上的穷!山多地少土薄,老天爷不赏饭,光靠土里刨,糊嘴都难…”他的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击,仿佛在计算着什么。“政策、项目年年有,可落到这山旮旯里,就像是雨点打在旱地硬壳上,听着响,进不去多少!”

大叔闷闷地抽了一口烟:“前几年搞退耕还林,山是‘绿’了,可我们这点口粮田也卡了脖子。指望林呢?苗子都没长齐。”他顿了顿,火光映着他古铜色的半边脸,另一半沉在阴影里。“娃娃们熬不住了,像野鸟一样往外飞。村里剩下一些老货,”他用粗糙的大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不知是擦汗还是擦掉什么别的东西,“和小毛驴、老黄牛…做伴。”

姜秘书飞快地记录着,眉头紧锁。龙阳荣听得格外入神,他的眼神并非简单的同情,更像是在寻觅某种印证。两位倾听者无声的专注像是投入火塘的干柴,让讲述者胸中淤积的块垒找到了出口。

气氛渐渐热烈起来,山民的疾苦、官场的曲折、政策的落地,混杂着粗粝的川东方言,在狭小的空间里激荡。那些数字不再是报表上的符号:一个县十万人,外出务工者竟达七万;某村几十户人家,过半在吃低保,主食便是苞谷糊糊,青黄不接时全靠洋芋接命;牲畜伤亡——特别是从陡坡上滑落——是常态,一头牛半年的饲料钱,足以压垮一个家庭。这炉边夜话,是现实撕开的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夜已极深,寒意蚀骨。一天的奔波与这浓烈的现实洪流冲刷着龙阳荣的神经。疲惫像山雾一样弥漫上来,攫住了他的意识。炉火的光芒渐渐摇曳,模糊,最终沉入一片混沌的黑暗里……

**梦魇深处:蠕动的隐喻**

在意识坠落的瞬间,龙阳荣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气流裹挟,脱离了拖卡的狭小木屋。他深一脚浅一脚,不知怎地就站在了传说中龙树村后的大黑山洞口。

洞内景象诡异得令人窒息,比山外的寒夜更冷彻骨髓——是另一种幽冷的、带着死亡气息的阴冷。浓稠得化不开的绿光如幽冥鬼火般在洞壁上浮动、流淌,忽明忽灭,将嶙峋的怪石勾勒出森然的轮廓。空气异常滞重,弥漫着一股腐朽潮湿的土腥气,混杂着某种若有若无的、甜腻得令人作呕的气息——像是腐烂的果实堆积日久。洞壁深处,偶尔传来低沉悠长、无法辨识来源的呜咽,又或是一两声尖锐如裂帛的石块摩擦声,撩拨着绷紧的心弦,让无形的恐惧像蛇一样缠绕上来。

目光上移,洞窟中央竟生长着一株巨大的古树,树皮漆黑皲裂,毫无生气,虬结扭曲的枝干如同无数枯槁的手臂伸向虚无。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那盘错的枝桠间竟然端坐着一对…东西。与其说是人或兽,不如说是两团蠕动的、不断变幻着形状的暗影,五官模糊不清,仿佛由凝聚的阴影与尘埃构成,偶尔在绿光闪过时,会短暂地显露出两张皱纹深深刻进灵魂里的老人面孔,眼神空洞而贪婪。而那棵死气沉沉的古树上,覆盖着一层令人头皮炸裂的“地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毛毛虫!它们在黑暗中缓缓蠕动,发出令人神经衰弱的沙沙声,如同无数只细小的脚爪在心脏上挠抓。

这些虫子形态诡异得难以名状。并非色彩斑斓的热带昆虫,而是浑身灰黑、覆着一层黏腻油光的污秽之物。

虫子臃肿的、近乎透明的躯体一节节地鼓胀、收缩,仿佛蕴藏着肮脏的液体。腹下丛生的短足杂乱无章地划动着,口器则是一张不断翕张的孔洞,像是在无声地吞噬着什么无形的东西。

毛毛虫时而簌簌爬行,将口涎般的黏液遗留在黑暗的枝干上;时而成群嗡嗡振动着背上极不协调的残缺羽翅,如同蚊蚋一般乱飞乱撞,落下点点散发着甜腻腐臭的鳞粉。

绿光忽地大亮!场景瞬间切换。

在刺目的绿光中央,赫然出现一个庞大扭曲的舞台。舞台似乎是用某种巨大昆虫的甲壳骨架搭建而成,折射出油腻的光泽。

舞台上,那无数的、令人作呕的毛毛虫如同听到了无声的号令,骤然站立起来!这景象荒诞而恐怖:它们扭曲着那笨拙的身躯,硬生生地将自己拉长、变化……

在一阵令人牙酸的、骨头断裂与皮肤撕裂般的异响(尽管无声,却清晰地印在龙阳荣的感知里)后,它们褪下了丑陋的虫衣,化身为一个个……“人”。

俊男靓女,锦衣华服,站在舞台上顾盼生姿。然而,他们的“美”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虚假与腐败气息。那些笑容僵硬得如同面具,眼神空洞或闪烁着非人的贪婪光泽。动作轻浮造作,仿佛提线木偶。背景瞬间幻化为流光溢彩的都市。

无数这样的“人”从舞台涌出,汇入摩天大楼、豪华会所……接着,镜头冷酷地聚焦:一扇气派的办公室大门打开,A省、B省,C省……

C县长端着精致的茶杯,面带公式化的微笑;D区长挺着微微发福的肚子,拍着另一个“人”的肩膀……这些身影在龙阳荣眼中格外刺目,其中有些人他甚至熟悉!

画面如同破碎的万花筒般旋转。他看见有人左右搂着“美丽”的木偶般的女子,手在她们光滑的、如同虫体般冰冷的皮肤上游走;有人被巨大的、成捆印着人头的钞票簇拥着,那些钞票如同有生命的甲虫般爬行;还有人站在更高的地方,锃亮的皮鞋下,踩着的不是地板,而是无数灰暗的、绝望的面孔和干枯的手骨堆积而成的小山……

转眼,这群蜕变得“光鲜”的虫人们汇聚到一个巨大的广场上。他们衣着考究,西装笔挺,神态庄重而矜持,面颊上甚至泛着健康的红晕,仿佛真是社会的栋梁。

他们对着无形的镜头或台下那些卑微的影子们,自信满满地、唾沫横飞地夸耀着自己的“丰功伟绩”——带来了多少项目,拉动了多少投资,解决了多少问题……声情并茂,感人肺腑。

然而,在他们慷慨激昂的身后,背景却是迅速荒芜褪色的群山和枯竭焦黑的土地。他们的影像在广场上空被放得无比巨大,扭曲变形,如同巨大的投屏广告,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慢。

龙阳荣甚至在其中看到了一个面目模糊,却又与自己隐约有些神似的身影,他那张脸上,似乎同时叠加着虫的冷硬、妖的诡谲,和某种扭曲膨胀的、自我催眠的狂热。这张脸也在用力地演讲,嘴一张一合……

一阵阴冷到刺穿骨髓的风,毫无征兆地卷过舞台与广场。

带着万年墓穴特有的、湿冷腐朽的气息,也带着一种非人意志的窃窃私语。一个遥远、飘渺、仿佛从大地最深处裂缝中挤出来的声音,混合着风声,直接钻进龙阳荣的意识深处,带着强烈的诱惑与催眠力:

“阳荣…阳荣……”

“记住…你是山的精魄…”

“是…是这片**渴望滋养又饱受啃噬的土地**的孩子……”

“你必将…拔节生长…”

“你定要…攀上高枝…”

“放开手脚…莫要迟疑…”

“明天…就在此刻过后…”

“那微光…将照亮你的路…”

“你将…被所有人…看见…”

“一步…便能…跨过…这千山万壑…”

“兄弟!醒醒!该上路咧!”

一只带着厚茧、温热粗糙的大手猛力拍在龙阳荣肩头,如同炸雷般将他从那深不见底的噩梦漩涡里生生拽了出来!

**饥饿刻在石头上**

龙阳荣浑身一激灵,猛地睁开眼,瞳孔里还残留着绿光与扭曲影像的残迹。他大口喘息,冰凉的空气灌入肺腑,带着柴烟和泥土的真实气味。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冷汗浸透了贴身的内衣。几秒钟的茫然之后,眼前是川东大叔那张沟壑纵横、写满关切的脸,以及招待所简陋的木梁屋顶。

阳光正从糊着旧报纸的木格窗缝里挤进来,在地上画出几道粗粝的光痕。

回来了?刚才那些……是什么?是山魈精怪作祟?是疲惫催生的幻觉?亦或是……某种隐喻的预兆?那句“被所有人看见”的话语,像冰冷的虫子一样钻进了脑髓深处,既令人毛骨悚然,又诡异地燃起了一丝难以启齿的灼热。

“大叔,都准备…准备好了?”龙阳荣坐起身,声音带着宿醉般的嘶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掩饰内心的波澜。

“我们…这就出发。”

腕上的旧手表显示,已是清晨八点。四人迅速起身,冰冷的凉水泼在脸上,驱散了残梦却驱不散心头的沉重。

一碗寡淡的面条匆匆下肚,那粗糙的口感与梦中恶虫的粘腻感诡异地重叠,令龙阳荣胃里一阵翻腾。

四人牵着四匹同样显得瘦骨嶙峋、温顺沉默的小毛驴,走出了招待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真正踏上了深入大山的旅途。

朝阳初升,金色的光芒泼洒在连绵无尽的群山上。山势磅礴,如千万条沉默的巨龙俯卧于大地,鳞甲是裸露的岩石和稀疏低矮的植被。

然而这壮丽并未带来多少生机感,反而透着一种苍凉和疲惫的基调。

山路宛如一条被随意抛掷在山脊上的枯藤,蜿蜒扭曲,坎坷不平。路面碎石嶙峋,大坑小洼。一侧是刀劈斧凿般的狰狞崖壁,悬石欲坠;另一侧则是深不见底、云雾蒸腾的幽暗峡谷,望之生寒。山风在空谷间呼啸,带着凄厉的回响。

驴蹄踏在碎石上,发出单调乏味的嗒嗒声。向导川东大叔在前引路,脚步稳健却带着沉重的疲惫感。驴子是租来的,即便如此险峻的山路也骑乘不得,只能艰难牵行。孙家国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不时指着远处某个山头、某片光秃的坡地低声向姜秘书解说,话语里透着凝重。姜秘书的笔记本一直捏在手里,记录着目光所及的一切细节:贫瘠、荒芜、沉寂。只有灌木丛深处偶尔探出一簇簇明艳的杜鹃花,宛如被遗忘的火种,倔强地燃烧,为这苍莽枯黄的世界点上一点仅有的亮色,引得疲惫的行人目光短暂地驻留,又黯然移开。

一个多小时后,山坡下方出现了几座零星散落、仿佛嵌在山缝里的石屋。

“大梁子,到了。”

川东大叔的声音不高,被风吹散些许,“再往下,是中梁子、桃园村、西瓜地…树桔村在河沟最底下了。”他抬头看看天色,转向孙家国,“领头的,进去看看?顺道拜会个老伙计?”

“好,”孙家国沉声应道,

“我们就是来看真实光景的,每个村都停停,听听老乡们真正的声音。”龙阳荣和姜秘书也点了点头。这提议正契合此行目的,但龙阳荣心中那个诡异的梦境,却像一个挥之不去的影子,让他看向那些村庄时,竟多了一丝近乎审判的隐秘目光。

毛驴拴在村口一棵桃树上,那桃树结着几个干瘪的小果,显然也活得艰难。村子很小,几户人家,房屋都是用从附近山上开采出的不规则红土石块胡乱垒砌而成,石缝间塞着湿泥、牛粪和草屑。茅草屋顶大多低矮残破,在阳光下散发着潮湿的霉味。村舍结构几近一致:进深狭窄,背靠陡坡。

川东大叔洪亮的嗓门刚喊了两声,其中一间石屋那扇歪斜的木门被推开一道缝,一个佝偻的身影探了出来。五十多岁模样,却老态龙钟,须发花白蓬乱如枯草,古铜色的脸上沟壑纵横,深刻得好似刀凿斧刻。一件看不出原色的破旧褂子沾满了尘土和干草屑。浑浊的目光看清来人,呆滞的脸上瞬间浮起一丝活气:

“哎呀呀!是你这个老哥!快进来!快进来!”

川东大叔几步上前,热情地递上准备好的廉价香烟:“路过!专门来看看老哥你!” 他的笑容真诚,却也带着一丝看尽炎凉的沧桑。一行人弯腰走进低矮狭窄的石门。

一股无法言喻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

浓烈的家畜粪便臊臭、食物霉坏发酵的酸腐气、柴火的烟火气、以及人身体上散发的体汗味和某种病弱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几乎令人窒息。眼前的景象比之前听到的描述更为触目惊心。

逼仄的空间被简陋隔开。一进门是个狭长的“天井”——其实更像是一个深不足丈余、宽仅一步的阴暗过道。

这里就是牲畜的领地!一头瘦骨嶙峋的老黄牛麻木地咀嚼着几乎等同于枯草的“饲料”,旁边卧着几头猪,粪便和泥泞混在一起,几只鸡在湿漉漉的地上刨食。

靠着进门那一边,一个用破木板简单围挡的角落,就是厕所,那股最浓烈刺鼻的臊味正是从那里发散出来。几级粗糙的石阶向上通到“住屋”,那是家人起居和炊煮的地方,狭小、昏暗,糊着脏污不堪的报纸。

几级台阶上的屋子里,几个花白头发的老汉老太和一个面黄肌瘦、鼻涕拖得老长的小男孩,正围着一个烧着些根茎、烟多热少的破瓦盆坐着。盆里烤着几个小土豆(当地称为“洋芋”)。

这是他们的“炉子”,也是取暖和做饭的全部家当。看到有客人进来,孩子们懵懂的眼睛好奇地望着,老人们露出被生活磨平了所有表情的、略显呆滞的笑容。

“快坐快坐,没啥好东西……”

老人搬来几块当凳子的粗糙石块和草团。一位颤巍巍的老妪佝偻着腰,从火灰里吃力地刨出几个烤好的小洋芋,用干枯黑瘦的手递给最靠近的龙阳荣和姜秘书,口齿不清地热情招呼:

“莫客气…吃个‘吹灰’(烤洋芋)…暖和暖和…” 说着又递过来几根刮皮用的薄竹片。

龙阳荣接过那枚尚带余温的小小洋芋,灰头土脸,大小不及拳头的一半。他看着川东大叔和孙家国娴熟地用小竹片刮掉洋芋皮上厚厚的黑灰,露出里面少得可怜的一点微黄薯肉,然后放进嘴里,嚼得缓慢而用力。

龙阳荣和姜秘书学样做起来。一入口,一股土腥味和淡淡的焦糊味占据了口腔,口感粗粝干噎,难以下咽。但看着老人和孩子手中更小的、半生不熟的洋芋,他们沉默地咀嚼着,一股复杂的酸楚涌上心头。

大家围着微弱的火盆说话,话语像灰烬一样轻飘而沉重。大叔问老人:

“老哥,娃崽们都下地去了?今年的口粮…还行不?”

老汉将手里那点少得可怜的洋芋肉小心地咽下,干瘪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喉咙里发出一阵痰音般的低鸣:

“……粮?早就断了顿了。全靠这点苞谷糊糊和……地里的洋芋撑着。

娃娃?男伢女娃都下山了,能动的都跑出去找活路了…活命去喽…”

他那浑浊的目光越过众人,投向门外光秃秃的山坡,

“家里…就剩个老幺媳妇,还在后山放羊…

大叔听后神色凝重,龙阳荣与姜秘书心中也泛起阵阵酸楚,如同山谷里沉沉压低的云,让人透不过气。这贫瘠的大山,困住的不仅是老无所依的父亲,还有山外游子对家乡无力的回望。

稍作停留,他们知道该动身了。大叔走向那头驮着大麻袋的驴,麻利地从袋子里取出一包沉甸甸的粮食,硬塞到那双粗糙得像老树皮一样的手里:

“老大哥,一点吃食,拿着!日子总要熬过去!”老汉推搪着,浑浊的眼角似有微光,口里不住地用浓重的乡音说着:

“这咋使得……使不得……”

龙阳荣心头沉甸甸的,说不出的滋味。眼看老人颤巍巍的手紧攥着那点心意,他本能地摸出几张有些揉皱的钞票,趁老人不注意,飞快地塞进了老人那件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旧外套口袋,然后赶紧转身,只低低说了句:

“您留着……买点盐也好……” 话未落音,喉咙便有些哽住。姜秘书也连忙上前,用力握了握老汉的手,那手硌得生疼。

老汉佝偻着背,嘴里念念叨叨着听不懂的方言,夹杂着生硬的“谢谢”,一直站在那光秃秃的坡坎上,成了灰黄色背景里一个移动的黑点,目送着他们一行再次走入嶙峋的山路深处。那身影在正午白晃晃的阳光下,显得那样孤寂渺小,渐渐模糊在蒸腾的热浪里。

再次踏上崎岖的山路,告别老汉的沉重让脚步更显滞涩。烈日像悬挂在头顶的巨大熔炉,毫不吝啬地倾泻着光焰。汗水早已浸透了衣衫,紧贴在皮肤上,每一步迈动都能拧出水来。空气灼热粘稠,弥漫着尘土和干草的焦糊味。

脚下的山路陡峭且满是碎石,踩上去硌得脚板生疼,一步一滑。或许是脚步太过沉重,又或许是这沉默的大山拥有着难以抗拒的神秘引力,龙阳荣与姜秘书渐渐觉得头晕目眩。眼前的山峦仿佛在水中摇晃,旋转起来,连头顶缓慢游移的云朵,也似乎在沸腾翻滚,扭曲成难以辨识的形状。

“哎哟!”

姜秘书突然一声惊呼,一个不留神踩上一块松动的石头,身体猛地向外一倾,眼看就要重重摔倒!

千钧一发之际,紧跟在侧的孙家国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如钉桩般稳稳地用肩膀抵住了姜秘书的下坠之势,一只粗壮有力的手牢牢抓住了他的胳膊。

“小心!姜秘书!这石头滑得很!”

孙家国喘着粗气提醒道,脸上尽是关切。姜秘书惊魂未定,心脏狂跳,连声道谢,站稳后心有余悸地看着脚下深不见底的沟壑,再不敢有丝毫大意。

就这样磕磕绊绊,汗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烈日下煎熬了一个多小时的艰难跋涉后,当转过一道陡峭的山梁,前方豁然开朗——一个依偎在山坳里的小村落,如同蜗牛的壳一般,静静地贴在山坡上,几缕炊烟在寂静中袅袅升起。

一直走在前头带路的孙家国顿时眼睛一亮,疲惫的脸上绽放出异样的光彩,他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指着那几乎与山色融为一体的村落,声音里透着一股由衷的欢喜和激动:

孙家国兴奋地说:

“到桃园村了,这是我的老家,有亲戚在呢!”

这个隐匿于深山之中的桃源村,莫非就是那传说中那个神秘的“桃花源”?几人心中同时升起这个念头,脚下也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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