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明星：日落时悸动
ᜊㆍ蒲熠星✘方姳恩ㆍ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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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姳恩第一次见到蒲熠星，是在外滩十八号顶楼的酒吧。黄浦江的夜景铺陈在落地窗外，他独自一人倚在角落，指尖夹着的烟快要燃尽，却浑然不觉
那时她还不知道他是谁，只觉得这男人身上有种与周遭格格不入的破碎感。后来朋友介绍，说这是蒲熠星，最近在艺术圈声名鹊起的新锐画家。他抬眼看向她，眸子里像是盛着一整个上海的夜色
方姳恩方姳恩
她伸出手
他握住，力道很轻，一触即分
蒲熠星我知道你，策展人，上个月的‘边界’展览很成功
她有些惊讶。那是个小型独立艺术展，与主流圈子的商业运作毫不相干。
方姳恩你也关注非主流艺术？
她问
蒲熠星扯了扯嘴角，笑容浅淡
蒲熠星我只关注真实的东西
那天晚上他们聊到很晚。蒲熠星话不多，但每一句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他说艺术应该是问题的提出者，而非答案的给予者。方姳恩看着他说话时微微皱起的眉头，突然很想伸手将它抚平
第二次见面是在莫干山路的一个地下画廊。蒲熠星的个展《消逝的坐标》即将开幕，方姳恩以策展人身份前来洽谈
画廊空旷，他的画作散落四周。灰暗的色调，破碎的线条，隐约可见的城市废墟。有一幅画的是深夜的地铁站，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孤独的让人心颤
蒲熠星你喜欢哪幅？
蒲熠星问
方姳恩指着那幅地铁站的画
方姳恩这幅。它让我想起加缪的一句话：‘在寒冬的深处，我终于知道，我身上有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
蒲熠星蒲熠星沉默良久，然后说
蒲熠星你看到了别人没看到的东西
筹备展览的一个月里，他们一起熬过无数个深夜。蒲熠星工作时很专注，嘴唇紧抿，额前碎发垂落，偶尔抬手拨开。方姳恩就坐在不远处整理资料，偶尔抬头看他，觉得这场景熟悉得像是已经发生过千遍万遍
开幕前一晚，布展到凌晨。工作人员陆续离开，只剩下他们两人。蒲熠星站在画廊中央，环视自己的作品，突然问
蒲熠星姳恩，你觉得艺术能留住时间吗？
方姳恩不能
方姳恩走到他身边
方姳恩但能证明时间的存在
蒲熠星转身看她，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然后他低头吻了她。那个吻带着咖啡和烟草的味道，温柔又克制，像他这个人
蒲熠星对不起
片刻后，他松开她，声音低哑
方姳恩没有回答，只是踮起脚，再次吻上他
《消逝的坐标》大获成功。评论家称赞蒲熠星的画作“捕捉到了当代都市人的精神困境”。他的身价水涨船高，邀约不断
方姳恩为他策划了全国巡展。那半年里，他们辗转于各个城市，住过不同的酒店，在陌生的街头牵手漫步，在深夜的房间里做爱。蒲熠星的话依然不多，但他的目光开始有了温度
在北京，他们挤在胡同里一家小面馆吃牛肉面。蒲熠星把自己碗里的牛肉都夹给她
蒲熠星你太瘦了
在上海，他们躲在屋檐下避雨。蒲熠星用外套裹住她，哼着一首她没听过的歌
在成都，他们因为策展方案大吵一架。蒲熠星摔门而出，半小时后带着她爱吃的糖油果子回来
蒲熠星别生气了，吃完再吵
那些细碎的温柔，方姳恩一一收藏，以为这就是永远的样子
变故来的悄无声息
先是蒲熠星的创作陷入瓶颈，连续几周画不出一笔。然后是市场对他的评价出现分歧，有人说他的风格单一，缺乏突破
蒲熠星变得越发沉默，烟抽的越来越凶。有时方姳恩深夜醒来，会发现他站在窗前，背影单薄的像要融进夜色里
蒲熠星我没事
每次她问起，他都这样回答
方姳恩策划了一个新的展览，主题是“光明与阴影”。她希望借此帮蒲熠星打开新的创作思路。开幕当天，蒲熠星却迟迟没有出现
她打电话，关机。赶到他的工作室，敲门无人应答。用备用钥匙打开门，发现满室狼藉。画布被撕碎，颜料洒了一地，蒲熠星蜷在角落，眼神空洞
蒲熠星我画不出来了
他说，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
方姳恩跪下来抱住他
方姳恩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
蒲熠星没有回应，只是任由她抱着，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第二天，他消失了
只留下一张纸条：对不起，别找我
方姳恩疯了一样打他的电话，联系所有可能知道他去向的人，一无所获。三天后，她在艺术杂志上看到消息：蒲熠星只身前往柏林，入驻一家艺术家驻地计划
没有告别，没有解释
方姳恩继续她的策展工作，生活似乎一切如常。只是她再也不敢去外滩十八号的酒吧，不敢吃牛肉面，不敢在雨天出门
半年后，蒲熠星回来了。他在柏林的作品获得了国际认可，新作拍出天价。媒体称他为“东方升起的巨星”
他约方姳恩在老地方见面。还是那家顶楼酒吧，还是黄浦江的夜景，只是这次他坐在正中央的位置，身边围着一群人
方姳恩走到露台，晚风微凉。蒲熠星跟了出来，站在她身边
方姳恩柏林怎么样？
她问
蒲熠星冷
他答非所问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江对岸的东方明珠变换着色彩，像一场精心设计的梦
蒲熠星我下个月结婚
蒲熠星突然说
方姳恩的手指微微颤抖，但她很快稳住自己
方姳恩恭喜。是哪家的千金？
蒲熠星你不认识
蒲熠星点燃一支烟
蒲熠星画廊主的女儿 在柏林认识的
方姳恩想起那些一起熬过的深夜，那些不同城市的街头，那些他曾经给过的温柔。原来有些东西，真的只是瞬间的错觉
方姳恩你爱她吗？
蒲熠星吐出一口烟圈
蒲熠星爱不爱的，不重要。她能帮我打开欧洲市场
如此直白的功利，让方姳恩忍不住笑出声。笑到最后，眼泪都出来了
方姳恩所以你当初接近我，也是因为我能帮你策划展览？
蒲熠星沉默良久
蒲熠星一开始是
方姳恩后来呢？
蒲熠星后来...
他看向她，眼睛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蒲熠星后来我发现自己配不上你。你太真实，而我...我是个空洞的人
方姳恩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我只关注真实的东西。原来他一直在寻找自己缺失的部分
方姳恩那天你问我，艺术能留住时间吗？
方姳恩轻声说
方姳恩现在我知道答案了。不能，什么都留不住
她转身离开，没有回头。蒲熠星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灯光深处，像他画中那个地铁站里的孤影
两个月后，方姳恩辞去工作，去了西北一个小镇。那里没有高楼大厦，没有霓虹灯光，只有绵延的沙漠和辽阔的星空
她偶尔会在社交网络上看到蒲熠星的消息：他的婚礼很盛大，他的画作在拍卖行再创新高，他被评选为年度艺术家
有一天，她收到一个包裹，没有寄件人信息。里面是一幅画：深夜的地铁站，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不同的是，这次背影旁边多了一个影子，两个影子在手牵手
画的背面有一行小字：我一生中最真实的时刻，都是与你在一起
方姳恩把画收进箱子深处，没有回复。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就像夜空中转瞬即逝的流星，美丽只存在于坠落的那一刻
小镇的夜晚很安静，她能听到风吹过白杨树的声音。偶尔她会抬头看星星，想起那个曾经像星星一样闪耀的男人。但他们之间，隔着的不仅是距离，还有整个世界的喧嚣与寂静
蒲熠星这个名字，最终成了她心底一道淡淡的疤痕，不痛不痒，只是在下雨天，会隐隐提醒她，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在她的生命里，短暂地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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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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