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盛装赴约的反击

第六章 盛装赴约的反击

元旦前夕的傍晚，客厅暖黄的灯光裹着游戏音效，小帅窝在沙发里，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屏幕里的角色正跟对手厮杀得激烈。孟涛捏着手机走过来，屏幕上还停留在郭子发来的饭店定位，他俯身揉了揉小帅软乎乎的头发：“今晚不陪你吃饭了，我发小郭子回来了，喊我出去聚聚，可能得晚点回。”

小帅盯着屏幕“哦”了一声，手指没停，连招打得又快又准。孟涛瞧着他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心里门儿清,这小子准是不乐意了，又补了句：“不是跟陈浩他们瞎闹，郭子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穿一条裤子的交情。我尽量早点回，你别等我，困了就先睡。”他弯腰打开冰箱，拿出阿姨中午刚送来的红烧肉，玻璃碗里的肉还泛着油光，“这里有热好就能吃的菜，你必须记得吃，等我回来要是菜没动，我可真要揍你屁股！”

“好。”小帅头都没抬，视线还黏在屏幕上。孟涛换好鞋，手都搭在门把上了，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折回来把红烧肉倒进陶瓷碗，放进微波炉。等“叮”的一声提示音响起，他端着碗和米饭坐在小帅旁边，拿起勺子舀了块肥瘦相间的肉递到小帅嘴边：“张嘴，给你喂饱了我再走。”

小帅下意识咬住，腮帮子鼓得像只小仓鼠，眼睛却还盯着屏幕里的战局。孟涛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声,这阵子小帅沉迷游戏，一局接一局地熬，他今天不知道要跟郭子聊到几点，实在放心不下。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是郭子发来的“你再不来我就把你酒喝光”，孟涛瞥了眼小帅嚼得认真的侧脸，指尖按灭屏幕：比起迟到，他更怕这小子为了打游戏忘了吃饭。

小帅嚼着肉，忽然抬眼瞟了孟涛一下，语气带着点不耐烦：“你再不走，你发小该骂你了。”话虽这么说，却主动把脸往孟涛手里的勺子边凑了凑。等看着小帅吃掉小半碗肉，孟涛把零食和矿泉水摆到他手边，絮絮叨叨叮嘱“别喝冰的”“游戏打久了歇会儿”，这才抓起外套出门。

赶到饭店包厢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烟雾混着酒气飘过来，郭子看见他推门，立刻挥着酒杯笑：“哟，孟大少今天怎么迟到了？以前你可是比谁都来得早，生怕少喝一口酒。”

孟涛走过去拿起桌上的啤酒，连灌三杯，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滴，他抹了把嘴无奈地笑：“今天特殊情况，抱歉抱歉！”

“特殊情况？”程奥立刻凑过来起哄，胳膊肘撞了撞孟涛的胳膊，“涛哥现在的‘特殊情况’，不就是小嫂子嘛！自从国庆跟小嫂子在一起，我们喊他打球都难，上次好不容易把人喊出来，不到九点就说‘得回去了，晚了小帅该不高兴了’，把我们笑了好几天！”

陈浩跟着补刀，声音故意提得老高：“可不是嘛！以前那些追涛哥的男男女女，他连余光都不瞟，现在倒好，只要带着小帅出门，眼睛就没从人身上挪开过，活脱脱一个‘妻管严’！”

郭子听得乐不可支，一巴掌拍在孟涛肩上，力道重得让孟涛踉跄了一下：“行啊你孟涛，以前多少人追你你都不动心，现在居然成这样了？必须得让我见见这位‘小嫂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你管得这么服帖！”

孟涛被他们调侃得没脾气，掏出手机翻出小帅的照片递过去。照片是上次在公园拍的，小帅戴着鸭舌帽，嘴角噙着点笑，阳光晃得画面有点虚。郭子凑过来看了眼，又抬头瞅了瞅孟涛，笑着摆手：“长得是不错，可没你们说的那么惊艳啊,孟涛，你该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当他面可别喊‘小嫂子’！”孟涛赶紧把手机拿回来，指了指自己嘴角的浅淡红痕，声音压得低低的，“你看我这脸，他给打的，现在还没消呢，你可别害我！”顿了顿，他眼底藏着点得意，“他不上相，真人比照片好看多了，你想见，我喊他来。”

这话没掺半点水分。当初在操场第一次见小帅时，孟涛就愣了,阳光洒在小帅发梢，那双眼睛亮得像淬了光，五官比照片立体太多，他当时脑子里就一个荒唐的念头：想把人拐回家。后来追小帅花了不少心思，小帅总以为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剧本杀局，却不知道，孟涛的心思早在操场那天就落下去了。

郭子更来了兴趣，推着孟涛的胳膊催：“那你可太不厚道了，我回来你不主动带给我看，还得我跟你要！”

孟涛本就想在发小面前显摆，顺势掏出手机给小帅打了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那边传来游戏音效，还有小帅带着点烦躁的声音：“怎么了，吃好了吗？”

“郭子想见见你，就来坐会儿。”孟涛放软了语气，声音里带着点哄，“晚上回去我陪你打一整晚，保证不坑你，怎么样？”

小帅沉默了两秒，心里嘀咕：吃饭比打游戏重要吗？我又不是大熊猫，有什么好看的？但嘴上还是应了：“行，给我发个定位。”挂了电话，他恋恋不舍地退出游戏，盯着屏幕上的“失败”提示，忽然勾起唇角,想看是吧？孟涛，你等着。

他翻出孟涛上次出差带回来的墨色衬衫，领口别上那枚银质领针，又对着镜子把头发梳得整齐，连耳后的碎发都用发胶固定好。

包厢里的洗牌声突然断了。

先是一股冷调的雪松味飘进来，接着门被推开，小帅站在门口，墨色衬衫衬得他肩线笔直，银质领针在灯光下闪着光，头发梳得整齐，耳尖还沾着点没散的发胶碎光。

最先没声的是孟涛身边的郭子，手里的牌停在半空，指节无意识摩挲着牌边,他见多了精心打扮的男男女女，却没见过谁能把规整的衬衫穿出这般清傲的劲儿：眼尾微微上挑，眼睫纤长又分明，衬得瞳孔黑亮得像浸了墨；脸颊透着点自然的粉，不是刻意的浓妆，反而衬得皮肤像剥了壳的鸡蛋，又嫩又白；连唇瓣都透着点水润的红，明明是男生，却有种干净又张扬的好看，半点不女气，反而像淬了层冷光。

孟涛的第一反应是攥紧了手里的酒杯，指节泛白。他早知道小帅好看，却没料到对方会特意盛装而来，此刻满屋子人的目光都黏在小帅身上，像要把人盯出洞来。他脑子里突然冒出让人荒唐的念头：想把小帅领口的领针摘了，把人裹上自己的外套，直接带出这个包厢,这么好看的小帅，只能他一个人看。

小帅进门的脚步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包厢。孟涛没移开视线，直直盯着他，膝盖悄悄往旁侧挪了挪，指节在大腿上轻轻敲了两下,动作藏在桌沿下，只有对面的郭子借着抬眼的余光瞥见，指尖勾了勾牌角，唇角压着点笑意没作声。那暗示再明显不过：过来，坐我这儿。

小帅的眼尾几不可察地挑了下，没接孟涛的目光，反而往旁边扫了圈。程奥坐在孟涛身边，正偷偷盯着他，眼底藏着点幸灾乐祸,早上他跟陈浩、田雷商量好，故意占了孟涛身边的位置，就是想看看这“孟哥心尖人”，没了位置会怎么收场。小帅的目光又落向屏风后露着的空椅，那是明显给“随员”坐的位置，再转回来时，眼神里已经带了点淡得像雾的拒绝。他没皱眉，也没摇头，就那么静静站着，笑咪咪地盯着孟涛。

孟涛的指节顿了顿，捏着酒杯的力道又重了点，心里又急又软,急的是满屋子人看着，小帅要是下不来台，他得心疼；软的是小帅这份不愿将就的性子，偏就戳中了他的心思。

这时，田雷忽然提高了声音，冲程奥挤了挤眼，语气里的轻佻藏都藏不住：“小帅，那边有位置啊！”他的目光往后瞟了瞟，“你要是不介意，坐屏风后也一样，反正就是来凑个热闹嘛！”

陈浩跟着笑，声音里满是起哄：“就是，坐着比站着强，还不耽误你看热闹。”

两人一唱一和，话里话外都在说小帅是“凑数的”，满屋子的人都静下来，等着看小帅窘迫。

小帅没理会他们，收回目光扫回孟涛周边,长方形的红木桌旁坐满了人，孟涛身边挨着程奥，根本没给他留位置。他的目光落在郭昊阳脸上，声音不高，却让满屋子的安静又沉了沉：“孟涛，你跟我提过的发小，就是郭先生吧？”

郭子先反应过来，赶紧放下牌站起来，伸手递向小帅，目光在小帅和孟涛之间转了圈，笑着说：“是我，郭昊阳，你跟孟涛一样喊我郭子就行。早听孟涛说有位合心意的人，今天可算见着了,这模样，人如其名，比他嘴里形容的还出众。”他这话既捧了小帅，又给孟涛递了话头，眼神扫过程奥和陈浩时，带着点无声的提醒。

孟涛还没开口，小帅已经往前走了两步，伸手跟郭子握了握，声音清清爽爽：“郭哥好。”他没看屏风后的空椅，扭头冲孟涛抬了抬下巴，语气像情侣间的抱怨，眼神却没带半分委屈，反而直勾勾盯着孟涛：“我出门前问你，用不用带把伞，你说不用,合着不是不用，是没打算让我坐你旁边啊？”

程奥瞬间坐不住了，手悄悄攥紧了桌布，心里暗道“怎么不按剧本走”,原以为小帅会要么忍气吞声去屏风后，要么跟孟涛闹脾气，没成想他直接找孟涛要说法，还半点没落下风。

孟涛赶紧站起来，手里的牌往桌上一放，直接把身边的程奥往旁边推了推，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强硬：“坐这儿。”

程奥还僵在原地，郭子先笑出声，冲他摆了摆手：“你做那边去，没看见孟涛这急得，生怕人转身走了似的。”他这话既给了孟涛台阶，又点破了小帅的特殊,孟涛什么时候为了谁这样过？

小帅没立刻坐，反而冲程奥笑了笑，声音温和：“谢谢程哥。”接着拿起桌上刚倒的茶杯，冲郭子举了举，语气带着点调侃：“郭先生别笑话他，他就是记性差,上次陪我去吃火锅，还忘了给我弄蘸料，最后只能跟我共用一碗，害我少吃了半碗肉。”

孟涛的眉头松了点，伸手拽了把小帅的手腕，把人往自己身边带，语气里藏着点无奈：“少贫嘴，坐下。”

郭子握着茶杯，指尖在杯沿上敲了敲，眼底满是笑意，扭头冲孟涛调侃：“行啊你，藏得够深,之前给我看照片，说才还原五成？我看连三成都说多了，这真人，比你说的还勾人！”

孟涛侧头看了眼小帅，见他耳尖悄悄红了点，伸手在桌下碰了碰他的手背，语气带着点得意：“那是，我选的人。”小帅没反驳，只悄悄往他身边凑了凑，指尖蹭过他的掌心,刚才刻意装出的“硬气”散了点，眼底藏着点被夸后的软。

旁边的陈浩和田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甘,精心设计的“下马威”，就这么被小帅轻描淡写化解了，反而显得他们小家子气。满屋子的人也缓过神，没人再敢乱看.刚才那瞬间，小帅没靠孟涛撑腰，也没低声下气，就用两句家常话，把自己该有的位置稳稳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