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跌跌撞撞冲出往生堂，璃月港华灯初上，人声鼎沸，却仿佛与你隔着一层透明的琉璃壁。你的存在感正被一点点擦除，这种感觉并非错觉，而是正在发生的、冰冷的事实。
你需要一个答案。你猛地想起一个人——或者说，一位神明。
「尘世闲游」的风神或许知道些什么，毕竟他与钟离是旧友，而且……他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个“例外管理”专家。
你在天使的馈赠墙角逮到了正抱着苹果酒哼歌的温迪。他翠绿的眼睛里还带着微醺的笑意，但在看清你几乎透明了一圈的轮廓和脸上未干的泪痕时，那笑意迅速沉淀了下去。
“哎呀呀，这可真是……”温迪放下酒瓶，难得地正经了起来，“看来，‘磨损’终于还是波及到你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声音沙哑，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不仅仅是记忆，温迪！我的东西，我的名字……都在消失！”
温迪叹了口气，指尖拨过琴弦，带起一丝细微的风，将你们与周围的喧嚣隔开。
“因为‘契约’啊，朋友。”他轻声说，眼神里带着一种古老的、看透了太多事情的怜悯，“与摩拉克斯——钟离签订的那个，可不是普通的婚约或者协议。”
“那是他以‘岩王帝君’的神格与权能，为你签下的、受到整个璃月地脉与规则承认的‘存在契约’。”
你愣住了。
温迪继续解释道，语气像是在讲述一个久远的神话：“当年，他大概是害怕凡人的你终有一日会逝去，归于尘埃，彻底消失在他的永恒里。所以，他以神力为笔，以规则为墨，为你书写了这份契约。它将你的‘存在’与他的‘记忆’捆绑在了一起。”
“只要他记得你，只要你还在他的记忆里占据一席之地，这份契约就会生效。它会保护你的‘存在’不被时间洪流冲刷，某种程度上，你甚至分享了他的一丝丝‘不朽’特性——所以你的容貌或许多年未变，对吧？”
你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你几乎没怎么变老。
“但这份契约有一个最残酷的‘代价’，”温迪的声音低沉下来，“或者说，一个他当年也未曾完全预料到的‘漏洞’。”
“‘磨损’……是天理加诸于长生种最残酷的法则。它不可逆，不可抗。当‘磨损’开始侵蚀他对你的记忆时，那份以他‘记忆’为基石构筑的‘存在契约’，自然也开始动摇、崩解。”
“世界规则是死板的，它可不管什么感情深浅。”温迪无奈地摊摊手，“契约的条款核心就是‘他的记忆’保障‘你的存在’。现在，基石（他的记忆）被‘磨损’风化了，那么基于基石的一切（你的存在痕迹），自然也要被‘修正’。”
“物品的消失，名字的褪色……都不是谁在故意抹去你。而是维系你‘存在’的契约之力正在消退，世界正在按照规则，将你‘恢复’到一个‘本不应如此长久存在’的状态。简单说……”
温迪看着你，一字一句地说出了那个残酷的真相：
“他不是‘忘记’了你。”
“是他的‘遗忘’，正在导致你的‘消失’。”
“当关于你的最后一点记忆从他脑中‘磨损’殆尽的那一刻……”
温迪没有说下去，但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那就是你彻底化为虚无，仿佛从未存在过的时刻。
你站在原地，浑身冰冷。原来那些消失的衣物，褪色的名字，都不是结束的征兆。
它们本身就是结局正在上演的过程。
你所珍视的一切，你们爱情的证明，最终都变成了将你推向虚无的、最残酷的刑具。
而那个施加刑具的人，正用那双彻底忘了你的、金色的眼睛，温和地问你：“阁下为何在此垂泪？”
黑色的幽默感再次攫住了你。你差点笑出声来，眼泪却流得更凶。
所以，钟离先生，当年那份浪漫到足以让整个提瓦特大陆倾羡的、独一无二的“存在契约”……
它居然，不保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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