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吴家小院·

晨光刚漫过吴家小院的青砖檐，王秀兰就举着沾了面的木勺，在厨房门口朝西厢房喊：“吴磊！再不起学要迟到了！”

里屋没动静，倒是东屋的吴建国先掀了门帘出来，他揉着腰，刚从工地值夜回来，嗓子哑得像塞了沙：“别喊了，昨儿他帮邻居搬粮，半夜才睡。”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里面是两个温热的肉包子，“给孩子留的，我先去补觉，中午别叫我。”

王秀兰没接包子，往锅里添了瓢水：“知道你累，可磊磊这学期都迟到三回了。”话音刚落，西厢房的门“吱呀”开了，吴磊背着洗得发白的书包，眼睛还肿着：“妈，我醒了，这就走。”他瞥见爹手里的包子，摇了摇头，“留着给奶奶吧，她今早说没胃口。”

正说着，北屋的门帘也动了，吴奶奶扶着门框出来，手里攥着个布包：“磊磊等会儿，奶奶给你装了两个煮鸡蛋。”她脚步有些虚，昨天淋了雨，夜里咳嗽了半宿，却还是强撑着笑，“路上慢点，放学奶奶给你煮红薯。”

吴磊接过布包，鼻尖一酸，刚要说话，院外传来自行车铃响。是隔壁的李婶，她探进头：“秀兰，村头供销社来了新布，给磊磊做件新衣裳呗？”

王秀兰笑着摆手：“不了，去年的还能穿。”转头却看见吴磊校服袖口磨出的毛边，心里揪了一下。吴建国已经回了东屋，隔着门能听见他压抑的咳嗽声——昨晚在工地淋了雨，他却没说一句。

吴磊攥紧布包，朝奶奶和妈鞠了一躬：“我走了！”转身跑出院子，晨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王秀兰望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东屋的门，拿起墙角的扫帚，轻轻扫起院里的落叶。吴奶奶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给吴磊暖手的布巾，阳光落在她花白的头发上，添了几分柔和。

小院里很静，只有扫帚划过青砖的声响，和东屋里偶尔传来的、被刻意压低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