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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冷气吹得纸张沙沙作响。陈奕恒坐在桌前，盯着电脑屏幕，眼神却有些涣散。他刚接完一个电话，是左奇函打来的。
“你和张桂源的事，已经闹得够大了。”左奇函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现在网上全是你俩的新闻，媒体已经开始查你们的关系史了。”
陈奕恒没说话，只是轻轻合上笔记本电脑。
“你现在最好冷静点。”左奇函顿了顿，“别让杨博文牵着鼻子走。”
听到这个名字，陈奕恒的手指在桌面轻轻敲了一下，动作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
“我知道他在布局。”他终于开口，语气平静，“可我也有我的打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声冷笑：“你打算怎么收场？”
“不用你管。”陈奕恒挂了电话，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十一点四十五分。
他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百叶帘的一角。楼下，张桂源的车还没走。
他知道他在等自己。
张桂源站在楼下的停车场，手里握着一瓶水，瓶身已经被他捏得微微变形。他仰头看了看楼上那扇灯还亮着的窗户，心里有点乱。
刚才的会议，气氛比他预想的还要糟。
杨博文坐在主位，表情平静，却透着一股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你们两个，不能再这么藏着掖着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扫过陈奕恒和张桂源，“现在风向变了，媒体不会放过你们。”
张桂源没说话，陈奕恒也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们有自己的节奏。”
“节奏？”杨博文笑了，“你们以为这是在谈恋爱？你们是在娱乐圈里谈恋爱，不是在学校。”
张桂源当时就皱起了眉头。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杨博文语气依旧温和，“你们必须做出选择——要么主动公开，掌握节奏；要么继续藏着，等着被人扒个底朝天。”
会议室里陷入沉默。
最后还是陈奕恒开口：“我们会考虑。”
张桂源看着他，心里一阵烦躁。
“你真打算考虑？”他低声问。
“你有更好的主意吗？”陈奕恒反问。
张桂源没再说话。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仿佛一切都已经失控，而他们只能被动应对。
他讨厌被动。
电梯门缓缓打开，陈奕恒走出来的时候，张桂源正靠在车门上，低头玩手机。
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看见陈奕恒的脸色不太好看。
“你怎么还不走？”陈奕恒问。
“我在等你。”张桂源把手机塞进口袋，直起身来。
“没必要。”
“可我想等。”
两人对视了一眼，谁也没先开口。空气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紧绷感。
张桂源突然上前一步，伸手去拉陈奕恒的手腕。
陈奕恒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但还是被他抓住了。
“你到底在躲什么？”张桂源低声问。
“我没躲。”陈奕恒声音平静，但语气里透着一丝抗拒。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跟左奇函说了什么？”张桂源盯着他的眼睛，“刚才的电话，是不是又在谋划什么？”
“这不是你能插手的事。”陈奕恒语气冷了下来。
“为什么不能是我能插手的事？”张桂源的声音陡然提高，“我们不是一起的吗？”
陈奕恒沉默了几秒，轻轻抽回自己的手。
“有些事，我不希望你卷进来。”
“可我已经卷进来了。”张桂源的眼神有些发红，“你以为我还能当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兔吗？”
陈奕恒看着他，眼神复杂。
“我只是不想你受伤。”
“你不说，我才更会受伤。”张桂源的声音有些哑，“你总想着保护我，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想保护你？”
这句话让陈奕恒愣了一下。
张桂源的手松开了，他后退了一步，声音低了些：“我不想再被蒙在鼓里了，奕恒。如果你觉得我配不上你，就直接告诉我。”
“我没有……”陈奕恒想说什么，却被张桂源打断了。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怕什么？”
这个问题悬在半空，像一根细细的线，随时可能断开。
陈奕恒没有立刻回答。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小时候摔伤留下的，不深，但一直都在。
“我怕的，是你有一天会后悔。”他终于开口，声音很轻，“我怕有一天你会觉得，这一切不值得。”
张桂源看着他，眼神里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很快就被坚定取代。
“那你不该替我做决定。”他说，“你可以告诉我风险，告诉我后果，但决定权在我。”
陈奕恒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疲惫。
“桂源……”
“我知道你总是想把所有压力扛下来。”张桂源打断他，语气柔软了一些，“可是……我也不是没有肩膀的人。”
陈奕恒看着他，忽然发现，眼前这个人，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少年了。
他点了点头，轻轻说：“好。”
第二天一早，张桂源接到杨博文的电话。
“今天下午三点，有个发布会。”杨博文说，“我会宣布一些关于你的新计划。”
“什么计划？”张桂源问。
“关于你和陈奕恒的。”杨博文笑了笑，“你觉得怎么样？”
张桂源的心猛地一沉。
“你这是要做什么？”
“别紧张。”杨博文的声音依旧温和，“我只是觉得，与其让别人来爆料，不如我们主动出击。”
“你根本不懂什么叫主动。”张桂源咬牙。
“我懂。”杨博文顿了顿，“但你不懂什么叫控制。”
电话挂断前，杨博文留下一句话：“三点，别迟到。”
发布会现场，镁光灯闪烁不停。
张桂源穿着一件黑色西装走进会场，眼神冷峻。
杨博文已经站在台上，微笑着向他招手。
“欢迎我们的主角。”他说，“张桂源先生，请。”
张桂源走到台前，目光扫过台下密密麻麻的记者，心跳有些快。
“今天我要宣布一件事。”杨博文开口，“张桂源将推出一首全新单曲，主题是……‘爱与自由’。”
台下一片哗然。
“这将是他的转型之作。”杨博文继续说道，“也将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作品之一。”
张桂源听着这些话，心里却越来越凉。
他看向杨博文，眼神里带着质问。
杨博文只是微笑地看着他，眼神却分明在说：“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发布会结束后，张桂源拦住杨博文。
“你什么意思？”他压低声音问。
“意思很明显。”杨博文语气轻松，“你想掌控局面，我帮你。”
“可我不是让你这样做的。”张桂源咬牙。
“那你想怎么做？”杨博文看着他，“等别人来曝光你们？还是继续躲在角落里，像个逃兵？”
张桂源沉默了。
“你和陈奕恒的感情，迟早会被公之于众。”杨博文靠近他一步，声音低了些，“我只是帮你加快这个过程。”
“你根本不知道我们在经历什么。”张桂源的声音有些发抖，“你不知道……我们之间的挣扎。”
“所以我才要帮你。”杨博文看着他，“你愿意信我一次吗？”
张桂源没说话。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晚上，陈奕恒回到家，看到张桂源已经在沙发上等他。
“发布会的事，你听说了吧？”张桂源问。
“听说了。”陈奕恒脱下外套，坐到他旁边。
“杨博文……他做了些安排。”张桂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他想让我们更快地面对这一切。”
“你同意了？”
“没有。”张桂源摇头，“但我也没办法阻止。”
陈奕恒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握住张桂源的手。
“桂源，”他的声音很轻，“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吗？”
张桂源点头。
“那时候你说，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会陪着我。”陈奕恒看着他，“我说我不敢。”
“现在呢？”张桂源问。
“现在……”陈奕恒笑了笑，“我现在也还是不敢。但我愿意试试。”
张桂源看着他，眼眶有些发热。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他说，“以后不管做什么决定，都告诉我。”
“好。”陈奕恒点头，“我答应你。”
两人静静地坐着，屋里很安静，只有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这一刻，他们都知道，风暴已经来临。
但他们愿意一起面对。
张桂源坐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几边缘。陈奕恒刚进浴室，水声已经响了起来。
他盯着那扇虚掩的浴室门，心里却浮现出发布会现场的画面。镁光灯太亮了，照得他睁不开眼。杨博文的笑容像是刻上去的，怎么看都带着点冷意。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张桂源摸出来看了一眼，是陌生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张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有些耳熟，“我是杨总的助理小李。”
“嗯。”张桂源应了一声。
“是这样的……今天发布会前，我看到杨总和一个女人见过面。”对方声音压得很低，“就在会场后门，他们说话的内容我没听清，但那个女人，我之前在左奇函办公室见过。”
张桂源的手指猛地收紧。
左奇函？他怎么会……
“我知道这可能不该我管。”小李顿了一下，“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张桂源问。
“因为我相信陈哥。”小李的声音忽然变得坚定，“我不希望他被卷进去。”
电话挂断后，张桂源还愣在原地。
浴室的水声停了。
他迅速把手机放回口袋，等陈奕恒走出来时，他已经换上了一副平静的表情。
“洗澡水有点凉。”陈奕恒擦着头发，坐到他身边，“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累了？”
“还好。”张桂源看着他，“你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不太饿。”陈奕恒笑了笑，伸手把他鬓角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
张桂源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奕恒，”他看着他的眼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陈奕恒的动作顿了一下。
“你想多了。”他轻声说，手指轻轻拍了拍张桂源的手背，“早点休息吧。”
可张桂源分明感觉到，那只手，在微微发抖。
第二天早上，陈奕恒比平时早起了半小时。
他在厨房煮咖啡的时候，手机来了条消息。
是左奇函发来的：“今晚八点，老地方见。”
他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删掉了对话框。
转身时，张桂源正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杯牛奶。
“你昨晚睡得不好。”他说。
“做了个梦。”张桂源走过来，把牛奶放在桌上，“梦见你走了。”
陈奕恒愣了一下。
“我哪儿也不去。”他伸手搂住张桂源的腰，把下巴搭在他肩上，“就在这儿。”
张桂源靠在他怀里，却没有放松。
他知道，陈奕恒在隐瞒什么。但他也知道，现在逼得太紧，可能会适得其反。
他只是轻轻回抱住他，低声说：“那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都别丢下我。”
陈奕恒的身体僵了一下。
然后，他轻轻点头：“好。”
晚上七点半，陈奕恒接到了杨博文的电话。
“你猜我今天见了谁？”杨博文的声音带着点兴奋，“左奇函亲自找上门来。”
陈奕恒握紧了方向盘。
“他想谈合作。”杨博文继续说，“关于你和张桂源的事。”
“别答应他。”陈奕恒语气冷了下来。
“我已经答应了。”杨博文笑了笑，“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被动。”
陈奕恒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停在红灯前晃了一下。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声音压得很低。
“我想让你看清现实。”杨博文语气轻松，“你以为躲就能解决问题？你以为只要你不说话，一切都会过去？”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陈奕恒咬牙。
“那就看谁能更快一步。”杨博文说完，挂了电话。
陈奕恒看着手机屏幕，眼神渐渐沉了下去。
他抬头看了眼后视镜，张桂源正坐在后排，安静地看着他。
“怎么了？”张桂源问。
“没事。”陈奕恒笑了笑，“就是有点堵车。”
张桂源没再问，但他知道，事情远没有结束。
而他也终于下定决心——这一次，他不会再被蒙在鼓里。
风暴来了，他要站在陈奕恒身边，而不是被挡在他身后。
当晚十一点，张桂源假装睡着了。
他听见陈奕恒悄悄起身，走到客厅。
手机屏幕的光亮起来，映出他侧脸的一角。
张桂源闭着眼睛，心跳却越来越快。
他知道自己不该偷看，可是……他必须知道真相。
哪怕那真相，会伤他最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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