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川集团32层的总裁办公区安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嗡鸣。
顾南星站在傅临渊的办公室门前,指尖悬在门把手上方三厘米处——那里有个肉眼几乎不可见的指纹识别器,昨天人事总监"特意"提醒她:"傅总讨厌别人碰他的门。"
她收回手,轻轻叩了三下。
"进。"
傅临渊的声音隔着厚重的黑胡桃木门传来,比平时更低沉。推开门时,顾南星闻到了熟悉的苦艾香,混杂着一丝新鲜的血腥味。
男人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黑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一道新鲜的伤口。血珠顺着他的指尖滴在地毯上,晕开暗红色的花。
"医疗箱在——"
"左边第二格抽屉,我知道。"顾南星已经走到檀木办公柜前,从抽屉里取出印着红十字的铝盒,"您昨天划伤右手时我看见了。"
傅临渊终于转身。晨光从他身后漫过来,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毛边,却让眉眼更显深邃。他盯着她熟练撕开碘伏棉签的动作,突然开口:"萧寒川今早处决了财务部副总监。"
棉签停在半空。
"因为那人偷偷复制了'星辰'项目的密钥。"傅临渊向前一步,阴影完全笼罩住她,"和你昨天破解的算法很像。"
顾南星仰起头。这个角度能看清他喉结下方三公分处的疤痕——婚礼那晚还没有的。她突然伸手,棉签重重按在他伤口上。
"疼吗?"她笑得天真无邪。
傅临渊瞳孔骤缩。
下一秒,他钳住她的手腕反扣到背后,染血的掌心贴上她后颈。温热的血液顺着脊椎滑进衣领,顾南星听见他俯在耳边的低语:"做我秘书要记住三件事。"
"第一,"他带着她转向电脑,屏幕正显示着她昨晚潜入资料室的监控,"我讨厌自作聪明的人。"
"第二,"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她腰间,从西装内袋抽出一把迷你手枪——和婚礼杀手同款的贝雷塔,"我容忍危险品,但讨厌谎言。"
顾南星突然踮脚凑近他染血的领带:"第三呢?"
傅临渊掐着她下巴迫她看向右侧。整面墙的监控画面里,萧寒川正把玩着那枚黑金打火机,而镜头赫然对准这间办公室。
"第三,"他拇指擦过她唇瓣,留下血痕,"在这里,我们每句话都在被监听。"
顾南星后颈的血液已经凝固,傅临渊的拇指仍停留在她唇边。监控屏幕的冷光在他们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像极了缅非那个燃烧的夜晚。
热带暴雨砸在铁皮屋顶上的声响,盖不住地下室里的惨叫。十九岁的顾南星蜷缩在货物箱后,看着穿白大褂的男人将针管扎进少年俘虏的脊椎——那是她卧底三个月来见过的第七个"实验体"。
"这批脑神经抑制剂效果不错。"白大褂转头对阴影里的人说,"傅先生要试试吗?"
黑暗中的男人走出来,黑色作战裤上沾着泥浆和血迹。少年的傅临渊比现在更瘦,眉骨上一道新鲜伤口还在渗血。他接过针管,却在转身时突然扎进白大褂的颈动脉。
顾南星永远记得他当时的眼神。
像被困的狼崽子咬断自己爪子时的狠绝。
实验室警报响起的瞬间,傅临渊拽起最近的俘虏就跑。顾南星眼睁睁看着他们撞开自己藏身的货箱,而少年俘虏的镣铐勾住了她的裤脚。
"要死别拖累我!"她掏出偷来的军刀割断布料。
傅临渊回头看了她一眼。
就这一眼,让顾南星在三年后的金融峰会上,从三十七个参会者中认出了洗白身份的他。
"缅非的雨比血还腥,对吧?"顾南星突然用克钦语柔声说。
傅临渊的手猛地收紧,将她拉近到能交换呼吸的距离。监控画面里,萧寒川已经点燃雪茄,烟雾模糊了摄像头。
"那个俘虏,"他改用克钦语回应,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是萧寒川的亲弟弟。"
顾南星瞳孔骤缩。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萧寒川书柜里摆着少年照片,却从不过忌日。
"现在知道了,"傅临渊的唇几乎贴上她耳垂,"为什么我说在这里..."
他的手指划过她腰间,将贝雷塔塞回她枪套:"...每句话都会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