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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遗忘之海的潮声与浮出水面的信

信笺枢纽

星轨镇的七月总被咸涩的风包裹。

林夏坐在老邮筒旁的礁石上,看着潮水漫过脚踝。遗忘之海的大潮比往年早了三天,海水泛着奇异的靛蓝色,浪尖卷着细碎的银光,像是无数被遗忘的记忆碎片在随波逐流。

“小心别被潮水卷走。”顾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渔网特有的腥气。他和苏梨刚从海边回来,渔网里兜着些透明的水母,水母伞盖上印着模糊的字迹,像是被海水泡软的信纸。

林夏往礁石高处挪了挪,看着顾砚把水母倒进陶罐。那些水母碰到陶罐里的清水,伞盖上的字迹渐渐清晰——有“勿念”两个字的,有画着小船的,还有一个印着半枚齿轮印记,和顾砚怀表上的图案正好吻合。

“是‘海息信’。”苏梨用指尖轻轻碰了碰水母,水母收缩了一下,字迹随之泛起涟漪,“祖母说,遗忘之海的海水能溶解记忆,只有最深刻的执念,才能变成水母身上的印记。”

星轨秘图上标注的新通道就在这片海域。大潮来临时,海底会露出一道裂缝,裂缝里涌出的水流带着不同世界的气息,有时是铁锈味,有时是松木香,今天的潮水则带着淡淡的墨水香,显然是有新的信随着通道浮了上来。

顾砚解开渔网的绳结,从网兜里掏出个密封的玻璃瓶。瓶里装着卷羊皮纸,纸的边缘被海水泡得发皱,瓶塞处缠着根银色的链子,链子末端挂着个小小的贝壳,贝壳里塞着片干枯的蓝花瓣。

“在礁石缝里找到的。”他把玻璃瓶递给林夏,指尖的海盐蹭在她手背上,带来点冰凉的痒,“瓶身有星轨镇的标记,应该是从记忆之墟飘过来的。”

林夏旋开瓶塞,一股混合着海水与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展开羊皮纸时,纸页发出轻微的脆响,显然已经在海里漂流了很久。上面的字迹是用深蓝色的墨水写的,笔画间带着海水冲刷的痕迹:

“致守忆者:当遗忘之海的潮水漫过第七块礁石时,‘时光沙漏’会从裂缝中浮现。它能倒流被海水溶解的记忆,但代价是……用一段珍贵的记忆交换。——来自记忆之墟的守林人”

“时光沙漏?”苏梨的眼睛亮了起来,“祖母的笔记里提过!说那是能修补破碎记忆的神器!”

林夏的目光落在“代价”两个字上,指尖微微发颤。用一段珍贵的记忆交换……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机械萤火虫,翅膀上的磷粉光轨在阳光下闪着微弱的光。

“别轻易尝试。”顾砚看出她的犹豫,声音低沉下来,“记忆之墟的守林人不会说假话,这种交换往往得不偿失。”他弯腰捡起块贝壳,贝壳内侧印着个模糊的笑脸,“就像这些海息信,看似是执念,其实是已经放下的证明。”

潮水渐渐上涨,漫过了第三块礁石。远处的海平面上,一道深色的裂缝正在慢慢扩大,裂缝里涌出的水流泛着金光,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海底浮上来。

“是通道!”苏梨指着裂缝的方向,陶罐里的水母突然集体发光,伞盖上的字迹连成一片,像是在组成一句完整的话。

顾砚握紧渔网的木柄,木柄上的防滑纹被他攥得发白:“待在这里别动,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林夏站起身,裙摆被海风掀得猎猎作响,“你的怀表零件,我的铜钥匙,我们的记忆锚点在一起,更安全。”

顾砚看着她眼里的坚持,最终点了点头。苏梨把陶罐抱在怀里:“我在这里守着,万一有海息信飘过来,我先收集起来!”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裂缝。海水已经没过膝盖,靛蓝色的浪里夹杂着更多发光的碎片,林夏认出其中一些是雾凇世界的冰晶碎屑,还有些是风之世界的蒲公英白絮,它们在水里旋转、碰撞,像一场流动的记忆盛宴。

裂缝越来越近,能清晰地看到里面漂浮的东西——有半块烧焦的怀表,有一本被泡软的日记,还有一个断了线的风筝,风筝尾巴上系着的信纸正在慢慢展开。

“是祖父的怀表!”顾砚的声音带着激动,他伸手去捞,指尖刚触到怀表,裂缝里突然涌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两人往深处拽。

林夏的手被他紧紧攥着,海水灌进衣领,冰冷得像冻土世界的冰碴。她看见怀表的表盘上,时间正在倒转,指针从“现在”慢慢退回“过去”,每退一格,周围的景象就变化一次——先是回到他们初遇的雨天,顾砚靠在砖墙上抽烟;再退到更早,她独自在阁楼整理祖母的信;最后停留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祖母坐在老邮筒旁,给年幼的她讲守忆者的故事。

“这是……时光沙漏的力量!”顾砚的声音在水流里发闷,他的小臂上,金色纹路正与怀表的齿轮印记产生共鸣,“它在强迫我们回溯记忆!”

林夏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她看到祖母临终前的样子,看到她把铜钥匙塞进自己手里时,眼里藏着的不舍;看到顾砚刚到星轨镇时,躲在钟楼阴影里偷偷摩挲手腕疤痕的孤独;看到苏梨对着祖母的画本流泪的夜晚……这些记忆像潮水般涌来,带着温暖,也带着刺痛。

“别被它困住!”顾砚的声音穿透回忆的迷雾,他用力拽了拽林夏的手,“想现在!想我们站在这里的瞬间!”

林夏猛地回过神。她看着顾砚被海水打湿的头发,看着他眼里映出的自己的影子,看着两人紧握的手上,铜钥匙与怀表零件正在一起发光。这些“现在”的碎片像锚一样,将她从回溯的记忆里拉了回来。

吸力突然消失了。两人被浪头推回浅滩,摔在柔软的沙地上,大口喘着气。裂缝已经闭合,海平面恢复了平静,只有那半块怀表躺在沙滩上,表盘的指针停在了他们相遇的那天。

“我们……回来了?”林夏的声音还有点发颤,手心的铜钥匙烫得惊人。

顾砚捡起怀表,将其与自己的半块拼在一起。完整的怀表发出柔和的光,表盘上的时间开始正常流转,最后定格在“现在”。“回来了。”他看着林夏,嘴角扬起个劫后余生的笑,“看来,‘现在’的记忆,比‘过去’更有力量。”

苏梨抱着陶罐跑过来,罐子里的水母已经安静下来,伞盖上的字迹大多褪去,只剩下那个齿轮印记还亮着。“刚才裂缝里飘出这个!”她从口袋里掏出张湿透的信纸,纸上画着三个小人在海边捡贝壳,旁边写着:“最珍贵的记忆,是正在发生的此刻。”

林夏把信纸摊在沙滩上,让阳光慢慢烘干。海风吹过,带着咸涩的气息,却不再让人觉得冰冷。她看着顾砚认真拼凑怀表的侧脸,看着苏梨兴奋地数着陶罐里的水母,突然明白时光沙漏的真正用意——它不是要让人交换记忆,而是要让人明白,正在经历的每一刻,都在变成未来最珍贵的回忆。

潮水开始退去,露出被淹没的礁石。第七块礁石上,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贝壳,贝壳里放着片新鲜的蓝花瓣,花瓣上沾着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